既然清醒了,我就準備起來看看周圍到底是個什麼狀況。畢竟現在對我們幾個來說,一點點的差池,都有可能要命。
我嚐試著從甲板上爬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胳膊,跟被幾百頭大象踩過了一樣,就差直接斷掉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我自己的胳膊。和之前並沒有什麼兩樣,偏偏又好像有什麼地方確實不一樣了。
這種不一樣,大概就體現在我現在覺得全身都很重,既像是被踩過,又像是被一把巨大的錘子迎麵擊中。
我就愣了那一秒的功夫,甲板上忽然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想都沒多想,我立刻趴下裝作還沒有醒過來。
“他們還沒有醒過來嗎?”這是一個老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
“還沒有。”一個女聲回答道,帶著些許謹小慎微,還帶著幾分溫柔。
這特麼是向導的聲音。我頓時覺得自己的心跳快了幾下。
她怎麼會在這兒?如果她在這兒的話,是不是就說明我們其實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在遊戲主辦方的附近?
我腦子裏這一瞬間閃過去無數個念頭,有幾個叫囂著馬上站起來跟這些人對峙,理智卻在同時告訴我馬上裝死。
我趴在地上閉著眼睛,聽著那些腳步聲,離我們越來越近,最後離我越來越近。貼在甲板上,底下大概是空的,每種腳步聲的回響,也就變得更清晰。
一雙高跟鞋,一雙馬靴,還有若幹短皮靴,登山鞋之類的鞋子,最特殊的是,其中有一雙布鞋……
緊接著,那雙聲音最為微弱的布鞋就停在了我麵前。
“不用裝了。”那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來,帶著一種由內而外的惡意,聽起來即便不是讓人滿身雞皮疙瘩,也帶起了某種難以忍受的驚恐。
我咬咬牙,睜開眼,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這一爬才發現,全身上下的肌肉都隨著我的動作,而產生了一股強烈的酸痛感,感覺起來就像是我這幾天的工夫,上山挖了煤。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我在心裏默默地盤算,眼睛帶著幾分試探看向了麵前的人。
這一眼看上去,我整個人險些站不穩仆倒在地。
那張臉上布滿了屍斑和傷口,看起來猙獰得厲害,老而渾濁的眼睛裏還透著幾分竊笑,仿佛對我的表情和動作都非常滿意。
他看見我抬起頭來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間變成了某種惡作劇得逞一般的笑容。
“王錚先生,”他笑著說道,“你果然是個很厲害的人物,也難怪他們都想找到你。”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我可沒忘記,在那間小屋裏,電視上看到的畫麵,這個人不是已經變成了僵屍麼?
老人臉上的笑容更加深刻了幾分。
“生存和死亡的關係,有時候就像情人一樣讓人著迷。王先生,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日你姥姥的道理。看著他那副坦然至極的無力嘴臉,一瞬之間我兼職有一種弄死他的衝動。
“你到底是誰?”
老人明顯聽出來了我話裏的焦躁,偏偏又露出了幾分冷嘲一樣的笑意。
“王先生,像你這樣有真本事,還知道去體諒憐惜別人的人,真的是很少了。”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在那個小屋子答應幫助向導,我就覺得自己像個蒙著眼睛,隨便他們怎麼騙的驢。
老人顯然也想得到,我想到了什麼樣不好的事情了,臉上的表情連動也沒動一下,就這麼笑著看著我。
“你背後到底是什麼人?”我百思不得其解。
當兵的時候,我就學會了這門技能,看人。尤其是在做特種兵,時不時要接受一些任務,比如去保護一些首長,有時候是一些有權勢的人,或者什麼時候保不齊還有一些窮凶極惡的殺人犯……
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不一樣的氣場,身份相近的人身上也多少會有些相似。混得久了,什麼樣的人大概是什麼樣子,我們心裏都是有數的。
然而這個老人給我的感覺,就像個普通的,行將就木的老人。我完全感覺不到他身上其他的氣場。這種事情在這種時候真的是一個致命的問題。
我們甚至沒有辦法判斷他的真實身份。從之前的交流來看,他就是這場遊戲的幕後主使,可是現在,我不得不推翻自己的這個設想。
老人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慮,卻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他隻是微微地衝我的笑了一下,朝我這邊看過來,臉上帶著幾分詭譎。
“王先生,你對小女的照料,我是記在心上的。”
“所以你至少給我一個報答,告訴我你是誰,或者告訴我,你們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