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不是不窩火,但在現在的情況之下,他會站在我們這邊,就足夠了。我衝他點點頭,就看見他露出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汪裘直,”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卻發現自己心裏居然平靜得厲害,還隱約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你就為了這個目標,讓寒子來騙我們?”
汪裘直臉上露出了更興奮的神色。
“嗬嗬嗬嗬……如果事情都這麼簡單,我又何必等了那麼多年,才出現在這裏?”
他冷冰冰地笑了起來,一臉精於算計的模樣。我看著他那副表情,簡直想一巴掌呼他臉上。
“這麼些年了,我培養你這個護陵人的大首領這麼多年,就為了這個時候,讓齊燁寒替我做這麼點事情?王錚,我說齊燁寒嫩,沒想到,你也是個直腸子啊。”
他向自己身側揮了揮手,站在一旁的玉藻便向他走了過去,靠在他身上,頓時柔情萬種地笑了起來。
“你真討厭,”玉藻柔聲說道,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抹說不出的妖媚,“人家還想再當一會兒好人呢。”
汪裘直哈哈笑著,在玉藻身上揩油,後者笑眯眯地縱著他,兩個人就跟長一塊兒了似的,看得我一陣惡心,就連站在他們旁邊不遠,跟著汪裘直一塊兒出現的佩霧,都忍不住往旁邊讓了讓。
照現在的局勢來看,所有的小動作,都是汪裘直在背後搞出來的,為了他自己那個完全不切實際的長生夢?
然而想到幽靈船上出現過的父親,我腦子裏又亂成了一團。不對,如果當時出現的不是父親,且不說符彩雲是不是認錯了,單論玉藻和汪裘直的關係,就算符彩雲認錯了,這兩個人之間也不應該會出現這樣的內訌。
那就是說,除了汪裘直,應該還有一撥人沒有現身。而是在暗處看著我們,甚至於,這個人身上還帶有可以打開秦始皇陵的鑰匙。
父親,會是你嗎?
“……怎麼樣,你們肯嗎?”
我驟然回過神來,卻沒有聽清汪裘直前麵的話。他滿麵笑容地看著我們,加上剛才的語氣,明顯是有事在問我們。
我向齊燁寒丟過去一個眼神,他給我做了幾個口型。
“要合作。”
合作?開什麼玩笑。如果他不是一開始就用這種方式欺騙我們,還大剌剌這麼蹦出來的話,說不定我們真的會跟他合作。
然而看看我們現在,這種猶如被甕中捉鱉了一樣的形態,我也明白過來,這時候要是真的不合作,那就等同於自尋死路。
“合作可以。”我冷聲說道,“撤掉你的槍手,讓他們在外麵等著。反正我們往裏走,他們進來也沒用。”
汪裘直的眼睛眯了起來:“那你們也留幾個人在外麵好了。”
這擺明了是要我們留下人質。我咬咬牙,徑直撥開麵前的槍,走向前方的大門。
“開門。”
這已經是加上墓門以來的第四扇門了。汪裘直從口袋裏翻找了一番,拿出一麵玉璽一樣的四角鑰匙,楔進了門上的缺口裏,用力一轉。
隨著一陣隆隆聲,青銅門緩緩向上升起。一陣霧氣隨之飄出,緊接著就是一股淡淡的腥氣。
沙場上練出來的本能讓我感覺到了危險,匆忙往旁邊一躲,緊接著,一條巨大的黑影就衝了出來,伴隨著一聲嚎叫和一聲慘叫,兩個還拿著槍的士兵就從隊伍裏消失了。
煙塵漸散,我們循著剛才的叫聲抬頭看時,發現墓室裏驀然出現了兩條巨大的燭龍。那兩雙一碧一紅的眼睛正靜靜地審視著我們這一群人。
“守門神龍……”汪裘直的聲音都有些發抖,“陛下陵墓裏的守門神龍!”
我很想衝他來一句神龍你大爺,卻硬生生忍住了,這種時候跑路最重要。我向齊燁寒和劉晟揮了揮手,兩個人會意,一邊一個架起還沒醒來的符彩雲,拖著麥葉和周彬他們就往門裏跑。
燭龍顯然也看見了我們的小動作,卻隻是偏著腦袋,仿佛好奇一般地看著我。
迎著那四道目光,我頓時覺得自己兩條腿像是被膠給黏住了,怎麼都邁不開。等我轉開目光,朝汪裘直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他竟然跪倒在塵埃之中,整個人不停地叩首。
燭龍對他似乎完全沒有興趣,目光繞過我之後,在符彩雲的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又從大波浪身上繞過了一下,緊接著就凶相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