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心被肆虐的痛外,身體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直覺,卻唯獨腦子是清醒的。
“哥,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哥,你一定是因為責備我才故意製造的一場鬧劇對不對?哥,你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丟下小月的啊!哥,我錯了!我不應該欺騙你,不應該隱瞞你,所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
冷月腳下留下一連串的不規則雪印,連城絕跟隨其後,看著女人搖晃的身軀,生怕她會像連城月那樣做出傻事,他不想再讓自己後悔。
“哥——”
一聲悲戚,帶著浸透進骨頭縫裏麵的哀涼,望著遠處空曠的白,她就真的不應該奢望這一絲的溫暖嗎?為什麼曾經她所珍惜的都一一離開了她,為什麼....為什麼.....
如果可以,她也想去死,這樣就不會再痛苦,這樣就不會再受折磨,她活得好累,好累!
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風衣被一根枯樹枝掛落,掉在了雪地上,樹上的積雪掉在冷月身上,透徹冰冷的感覺凍結了她的每個神經,她的血液,原來這就是她的世界。
冰一般的身體在即將下滑時,突然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圍住,冷月睜開黑眸,悲涼的小臉上在看清眼前的男人時,勉強的掛起上揚的弧度,兩隻被雪染紅的小手拽緊男人的衣領,依附著男人的身體,站了起來。
“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對我好,就讓我自生自滅吧!我不想再連累任何人!”
哽咽的聲音,帶著一絲的淩厲,冷月用手擦了下臉,使出盡所有的力氣推開眼前這個男人,她想要推開一切的溫暖,卸下她身上的所有,所有,不曾擁有,就不會再傷及無辜,她也就不會再經曆這種痛,如果可以就讓她活在冰凍的世界中。
“我不會死,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死!”
“嗬嗬~”冷月沙啞的笑,冷得淒涼,直直的盯著連城絕,“可是我的天哥死了,你的連城月也死了,你不是死神嗎?那我,求求你,求你把我的天哥歸還給我好不好,我求你....”
冷月哭泣的話如無數把鋒利的箭,豪不留情的刺入連城絕的心髒,一把將女人緊緊的擁入懷中,下顎抵住女人的頭,濕熱的液體不自覺從男人狹長的眼角滑落,這是經曆過無數生死邊緣的他,5年來第一次落淚,因為這種失去最重要的人,而自己卻隻能無能為力的痛,生不如此的悲,撕心裂肺的冷,這些他通通都經曆過。
他在世人眼中號稱死神,殊不知他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自認為可以主宰一切,殊不知卻不能阻止懷中這個女人的傷痛,原來他連城絕也隻不過是一個凡人而已。
蒼茫的灰暗天空下,大地銀白得荒涼,一對男女彼此依偎著,彼此經曆著人生最痛徹心扉的事。
“我,要見天哥,我要馬上見天哥,我求你,你帶我去見天哥,好不好?就算是那三件事情中的一件,我一定要見他!”
冷月突然昂起白如紙的小臉,失落的神情中是渴望,是懇求,如經曆了無數次暴風雨,早已經沒有力氣抗衡的樹葉一樣,樹枝是它唯一的慰藉,連城絕是冷月唯一的依靠。
連城絕別過頭,待等他再次回頭頭時,絕美的臉上不再有一絲的悲涼:
“好!,不過要等到這雪停下來。”
連城絕俯下身,將貂皮大衣從雪地上拿起來,抖了抖,披在冷月濕涼的身上,結結實實的係上腰間的細帶,帶上帽子,輕輕拂過女人額頭上濕漉漉的劉海,溫柔的舉動被遠處眺望的連城老夫人盡收眼底。
精壯的手臂一攔,連城絕將消瘦的冷月攔腰抱在了懷中,提起修長筆直的腿,朝著冰島最奢華的絕月別墅走去。
見連城絕走來,兩個小弟連忙將擁有防彈的精致玻璃大門拉開,走進別墅,一個小弟拿掉了他身上的風衣,一個小弟拿來拖鞋。
冬天恍然變夏天。
驟然的溫差變化,才使她稍微有了些知覺。
“我就想在這坐坐!”
連城絕低頭瞧了一眼兩眼無神,臉色蒼白的冷月,回答道:
“不行,你要先洗個熱水澡!”
白色的大浴室內,連城絕將冷月放在了一旁大大的沙發裏,打開白色浴缸裏的熱水,親自調整水的溫度,噓噓的溫水冒著淡淡的煙霧慢慢填滿浴缸。
連城絕取來了浴巾跟拖鞋放在了,浴缸的旁邊,修長的腿邁出浴室的門,回頭,他看到冷月她兩手環著肩膀,身體縮靠在沙發裏,仰著小腦袋,雙眼隻是呆呆的看著房頂通風口處的外麵,安靜得沒有一絲力氣,絲毫沒有要動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