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唯一能夠給她些許溫度的隻有臉頰上的淚水,短發貼在臉上,海水已經漲到了與唇線持平,她仰著頭,好似在做著最後的掙紮,夜空中彌漫著一種化不開的霧氣。
她真的錯了嗎?她不應該回來報仇嗎?她以為蛻變歸來的連城月很強大,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原來她還是如此的不堪一擊的渺小。
一股暗流湧來,那被刺刀的腳還是敵不過那力量,她的臉整個埋入了海水中,身體被漂浮在海麵上的竹竿壓著,她的雙手被後綁在了竹竿上,根本就無法動彈,身體完全失重,在下沉的同時,也在飄動,她沒有掙紮,閉著眼,緊閉著雙唇,如果這就是她的結束,這就是她最終的命運,她認了,她也累了。
一直緊閉的唇微微鬆開,海中冒出一連串的氣泡,口中被大量的海水侵占,這才是真正的窒息,能感覺得到自己的生命隨著氣泡的減少在逐步的流逝。女人嘴角努力的勾勒出一絲上揚的弧度,活了23年的人生,如今記憶倒放,卻隻有短暫的幾個片段她是真的快樂的,兒時有媽媽的童年,孤兒院遇到天哥,一航哥,還有就是跟秦天浩的初戀,如果她的人生隻有這些那該多好,那樣她就不會那麼的痛。
海麵恢複平靜,隻能看見一根竹竿漂浮在海麵上,就在女人最後即將要失去所有意識的時候,一個大手順著竹竿,拽起綁在她身上的繩子將她拉出海麵,放到了汽艇上。
“她不會死了吧?”一直大手重重的拍了幾下女人煞白的小臉。
“讓開。”另一個大漢將他推開,“老大說了她絕對不能死!”大漢不停的按壓女人的胸腔,直到女人嗆出了一口水為止。
女人緩緩睜開雙眸,許久她才朦朧的看到兩個大漢的臉,再次聽到汽艇發動機的聲音,感覺得到了甲板的堅硬。
原來我還沒死!身體在逐步的恢複知覺,衣服沁濕了大片的甲板,海風吹過,像刀子般一片一片割過她的每寸肌膚。汽艇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停在了海岸邊,冷月將頭扭到了一邊,“一航哥.....”幾個字從唇間輕吐出來,大概隻有她自己能聽得到。
夏一航挾持著男人,踏著海水,一步步走向停在淺攤上的汽艇,望著躺在甲板上,狼狽虛弱的冷月,他將手中的匕首又緊了緊,好似這匕首刺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一樣,在無聲的滴血,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明明知道夏雲的所作所為,但卻自私的幫忙她隱瞞了所有的事情。
自從知道夏雲在美國將冷月寄給自己的信都原封不動的退回時,當他知道知道夏雲偽造成績單隱瞞他冷月退學的事情之後,他就一直在密切的派人關注監視著夏雲的一舉一動。
當然徹底的了解了夏雲之前的一切所作所為之時,他鯨須不已,可是當他看到夏雲挽著秦天浩的手出現在他跟冷月用餐的地點時,當他看到秦天浩因為夏雲對冷月大大出手時,他卻選擇了對秦天浩隱瞞真相。
愛情,根本就沒有無私,在陷入愛情漩渦裏的每個人都是瘋子,都瘋狂的有著強大的占有欲,夏雲是,秦天浩是,冷月是,他夏一航也沒有例外。
親眼目睹著秦天浩對冷月的各種不信任,他沒想到夏雲的小小伎倆就可以將兩個人的感情動搖,當從雜誌上看到何婧雅時,當冷月被媒體冠上跳牆小三的名號時,他以為秦天浩這次會放手,他以為這是自己最好的機會,即使明知道冷月心裏的那個人不是他是秦天浩,他也不惜賭一把,隱瞞了所有他知道的真相,拍賣會上就如同秦天浩一樣,連城絕的出現同樣在他的計劃之外,那是他比不起也不能夠比的人,不得已下,他無能為力隻能選擇了放開冷月的手,就跟8年前的自己一樣,無能。
“小月,小月,你沒事吧?”夏一航焦急的呼喊著,在到冷月睜開雙眸的那一刻,淚水頃刻間流下,“救護車,快打救護車!”他朝著汽艇上的三個男人歇斯底裏的大吼著,“不然,我讓他沒命!”手裏的匕首還不留情的在男人的肩膀上刺了一刀。甲板上的三個男人調下汽艇,海水濺起一層層浪花波動。
“一航哥,放心,我沒事!”冷月嘴角上揚,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強擠出一絲微笑,可是那慘白的臉,她卻無法隱藏。汽艇上的燈光突然打在夏一航的臉上,她卻因為太明亮了看不清他的臉。
“啊——”,還沒等她看明白是怎麼回事,眼前的那個熟悉的身影,應聲倒地,重重的激起了大大的水霧。
“一航哥——”聲音空洞無力,冷月抓起汽艇的邊緣處,用盡所有的力氣翻了個身,直到水霧褪去,她才看清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