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宮裏突然來了人,說是三天之後三王二十歲的壽辰,讓顧梨入宮幫著淑妃一同去操辦。
於是顧梨大清早的就被人直接拽進了皇宮裏,皇宮依舊巍峨繁華,宮中的人瞧著顧梨的時候態度恭敬得簡直奉若神旨,其實顧梨自己也沒有什麼可做的,無非就是給淑妃打個下手,一麵還要應付淑妃時不時的問候她與三王的事情。
這天天氣陰陰的,顧梨好不容易找了個空檔逃出了淑妃的宮殿,她跑去了禁宮,在禁宮的那一顆大銀杏樹下,七皇子蘇木棉正盤腿坐著,手裏拿著一本書在看,聽見有人跳牆下來的聲音他猛的抬頭,原本是防備的眼神,看見顧梨之後瞬間便溫和了不少。
“顧梨?我以為你不會來了。”他合上手中的書,笑得像太陽。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抽空跑出來的,在淑妃那裏實打實的忙了整整兩天好嗎?”顧梨從懷裏掏出一包糕點,坐到他的身旁,打開遞到蘇木棉跟前:“嚐嚐,淑妃宮裏的糕點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而且也不用擔心會下毒。
少年倚著背後的石椅背,嚐了一塊眸光微亮:“嗯,確實不錯。”
“你是哪個宮的宮女?為何我找遍了也找不到你?”少年側頭,狐疑的瞧著顧梨。
顧梨擺了擺手,跟他似的盤起腿:“我跟你講,其實我有一個非常了不得的身份。”
“是嗎?真巧,我也有一個非常非常了不得的身份。”蘇木棉斜斜的倚著石背,眯起眸子看那灰色的天空,天空偶爾有幾隻飛鳥掠過,很快就又消失無影無蹤了。
銀杏樹葉偶有落葉紛紛而下,禁宮外麵偶爾可見那齊整的腳步聲,深夏裏蟬嗚蟲喚的聲音。
一切都顯得很安靜,顧梨坐在他的身旁,伸出一隻手搭著他的肩膀,慵懶的笑:“唉,兄弟,我問你一件事。”
“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兄弟,你還是明說吧。”蘇木棉轉頭看那擺在自個肩膀上的那隻手,白皙細長,是養尊處段的一雙手,再看看她耳垂上待著的那一對琉璃翠,更是價值不菲。
“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個親王要是和心愛的女人私奔,會怎麼樣?”顧梨目光灼灼的盯著蘇木棉,想從蘇木棉的臉上找到一些不一樣的情緒來。
蘇木棉詫異的瞧著她:“你……你莫不是看上四皇兄了?雖然他性格冷冰冰的,可是……”
顧梨一巴掌糊上了他的後腦勺:“少年,你才十幾歲啊!能不能不要胡思亂想?”
“十……十三。”蘇木棉摸了摸腦袋,瞪著顧梨莫名的覺得格外的親近。
“十三?長得跟十七似的,就是瘦了點,看起來沒有什麼精神,平時宮裏那些人是不是扣你夥食了?”顧梨捏了捏他的臉,一拳打在少年的胸口,少年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粗魯!”他捂著心口,一臉小幽怨。
“粗魯?好吧,下次注意點,其實有時候人呐是沒有必要墨守陳規的,像禦膳房裏麵啊,那麼多的東西,少個一兩口的都是不要緊的,明白吧?總之你別再把你自己給餓得跟什麼一樣就是大福了。”
“我不知道會怎麼樣,在先帝時期也曾出過這樣的例子,後來那兩個人都被判了死刑,顧梨,你不要步上了他們的後塵,其實有時候,光明正大比真愛與否更重要。”他打著坐,低頭瞧著懷裏那幾塊壓成了渣的糕點,低聲細語的輕喃。
“我才沒有那麼蠢,為了一個男人就要搭上自己的一輩子,你放心吧,我就先走了。”顧梨捏了捏他的臉,往前走了幾步,半響又退了回來。
“過兩天是三王爺的生辰,到時候你應該會到吧,我倒是覺得那對於你來說,也是一次機會。我先走了,要不然淑妃娘娘該說我貪玩了。”顧梨朝這少年揮了揮手。
少年捏著手中的點心,看著顧梨利落的緩衝,上牆,躍牆而過,眸子裏的笑意越發的深了。
或許多一個姐姐,也不錯。
顧梨這邊匆匆換了衣服跑回淑妃的瓊華宮,那滿宮的人又在找她,海棠見她回來了頓時鬆了一口氣:“小姐,你這又是去了哪裏了?奴婢都快被你嚇死了。”
“快,幫我把衣服整理一下。”這個宮裝就是太繁瑣,顧梨自己穿根本穿不好。
“您可千萬別再亂跑了,王爺也來了,正找你呢。”海棠又憂又喜,一雙巧手硬是將顧梨給打扮出了美人之姿,不過顧梨在軍隊裏呆了那麼久,眉宇間的英爽之氣卻難以掩蓋。
跟著海棠一路入了正殿,蘇恒醒正與淑妃在談笑風聲,顧梨還是頭一次見蘇恒醒笑得這麼開心的,那種笑容從臉上揚進了眼睛裏,再揉進了心裏,笑在虎般的臉總算是多了一抹正常的溫和,不像以前,笑起來那笑也總是深不見底的,總讓人覺得要是違背了他的話,指不定一轉身就被他給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