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一晃而過。
黎明打破了綠紗穿,折進了顧空梨的屋子裏,海棠火急火燎的扯她的被子:“小姐!今天可是太子殿下娶側妃的日子,那個鳳玄姬終於要嫁了,快起來,咱們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迎敵!”
顧空梨縮伸手去扯被子:“白止,把她給我扔出去。”
白止聯同王爺的兩個貼身侍衛擊退了羅王閣的七陣子,這件事情已經在王府裏傳開了,所以再也沒有人敢找白止的茬了,要熱水,立即供應,要拿早點,分分鍾做好了給她送了過了,那待遇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小姐!您今天一定得看著王爺啊,小姐……”聲音漸漸變遠,最後消失不見。
顧空梨抹了一把臉,從被子裏探出個頭來。
白止來到床邊,溫聲道:“小姐,人已經扔出去了。”
“你知道羅王閣的閣主嗎?”那個人為什麼要見她,而為什麼三王又說現在不讓見?
“略知一二,不過,奴婢從來不曾見過羅王閣的閣主,也許連羅王閣裏頂級的殺手都不曾見過。”她端了漱口的遞給顧空梨,恭敬的彎著腰,什麼都做得極其賞心悅目。
顧空梨洗漱完畢,被丟出去的海棠又回來了:“小姐!您終於起來了,王爺一大早就已經派人給太子府送了一個賀禮去,那賀禮好大,用大紅布包著,十來個人才抬進太子府呢。”
顧空梨梳妝完畢,挑了挑眉:“他送的什麼?”
“奴婢也不知道,用布蓋著的,這會兒正擺在太子府的大廳裏呢,十來個人守著,誰都看不了。”海棠蹲下來,替顧空梨理了理裙擺,順手擦了擦跑出來的汗。
朝光落在碧瓦上,泛著如水麵般嶙峋的光,幾片落葉紛揚,遠處一人著紫金長袍而來,手中一柄玉折扇,妖孽般的麵容上閃過幾分暗色。
“愛妃及不出院,本王特來相迎。”蘇恒醒揚了揚眉,朝顧空梨伸出手。
兩人坐在八匹馬拉就的馬車裏,整個北奧皇城一路走過,那鎖呐聲震天響,紅稠鋪天蓋地皆是,囍糖那是儀仗隊走到哪就灑到哪,顧空梨斜倚在車窗邊,支著下巴瞧著窗外。
海棠臉上喜氣洋洋,瞧著外麵笑露八顆潔白的齒。
這八匹馬的馬車與那迎親回來的大花轎迎麵相對,兩方人馬都停了下來。
那代為接親的大臣之子一見是三王的馬車,頓時囂張的氣焰就消了下來:“見過三王爺,此時正是迎親嫁娶之時,王爺可否給太子殿下一個麵子?”
蘇恒醒坐在馬車裏,車簾子被撩開,他端著茶盞,靜坐於馬車之中。
原本喧嘩熱鬧的大街一瞬間就安靜了,深夏裏有鳥兒的影子自天空掠過,將影子投向了地麵,轉瞬又消逝不見。如同花轎中鳳玄姬的心中泛起的漣漪,隨著這沉默寂靜了下來。
站在鳳玄姬身旁陪嫁的小丫頭防備的瞪著對麵,低聲朝大紅鏤空的轎中靜坐的鳳玄姬道:“鳳姐姐,無論如何,你千萬要忍著!不要忘記姑姑說的,一步錯,步步皆錯!我們沒有回頭路了。”
鳳玄姬抱著手中印著囍字的蘋果,突然覺得人生何其諷刺。
蘇恒醒緩步下了馬車,顧空梨跟在他的身後,視線落在八人抬的大紅高轎上。
“王爺!止步。”迎親的另外一位公子站在蘇恒醒的跟前,伸手擋了他的去路。
蘇恒醒挑了挑眉,打量著這氣度沉靜衣飾平雅的公子:“你是何人?”
“下官刑部尚書肖騰。”他垂著眉眼,不卑不亢。
顧空梨細細打量眼前這個敢於與惡勢力做鬥爭的公子,麵相生得很美,是一種類似於女人的美,單鳳眼下嫣紅的薄唇,身形略削瘦,身高略矮,喉結並不明顯啊。
他似乎注意到了顧空梨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道:“下官奉太子殿下之命前來迎親,時辰將至。”
“肖大人,不打緊的,王爺既然不方便繞道,那麼咱們繞個道便成了,莫要誤了大婚的吉時叫太子殿下與賓客久候。”溫柔如春風般的聲音自轎中傳來。
蘇恒醒眸光變得分外幽深,忽而扯唇一笑:“太子殿下要娶的可是愛妃想收作婢女的人,想娶,哪有這麼容易,不知你是自己下轎,還是本王來請?”
顧空梨眉心跳了跳,這貨不會真來搶婚的吧。
肖騰站在蘇恒醒的跟前,擰眉沉聲道:“此乃太子殿下側妃,望三王爺莫要失了自己的身份!”
蘇恒醒執了手中的折扇挑起他的下巴,眯了眯眸子,笑意深不見底:“身份?區區一個刑部尚書,也敢與本王論身份?不過是個側妃,就算本王將她要了來給本王愛妃做婢女,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