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梨轟的一聲,隻覺得耳朵裏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來,她囁嚅著唇角,小聲問:“她…叫什麼名字?還…還活著嗎?是哪家的?”
“她是那夏候族的族長,名喚夏候仙籬,小字阿籬。當年在戰場上的時候北晉太子不知內情,抓了仙籬姑娘以此來要挾三王退兵,誰料三王怒火衝天,揮兵將北晉掃蕩得幹幹淨淨,連同那十萬將士一並坑殺,你們都以為是我與西鳳二公主做的,其實是他一手算計,小梨,真正精於算計的,是三王。”他坐顧空梨的身旁,坐得端正,側頭瞧著顧空梨那張看似平靜的臉,有些心疼。
“小梨,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其實我也是從雲橫秦領回來的時候途經夏候族,無意中發現了她,我曾與她談過,她似乎失了些記憶,曾經的往事都記不得了,小梨,你可知,為什麼三王會對北晉公主鳳玄姬這麼好?”
顧空梨緊糾著手中的衣袖子,抿著唇一言不發,阿梨?嗬,原來他一直叫的是阿籬,那個籬字,於她何幹?於她從來都沒有幹係,她不過是蘇恒醒世界裏的一個局外人,因著他失去了摯愛,她便強行被他拖進了他的世界裏,扮作那個人的模樣來。
她聽見獨孤太子說:“因為鳳玄姬眉眼處風情萬種的樣子與那位夏候仙籬姑娘很像。”隻是因為眉眼相像,蘇恒醒就可以為了她去摘烏茶,然後身中寒毒,那麼若是遇見了本人呢?
蘇恒醒從來都隻會在心情好的時候喚她阿梨,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直接喊她顧空梨。
她臉色蒼白的倚著馬車,獨孤星墨靜靜的瞧著她,一路再沒有說過話。
顧空梨反應過來的時候獨孤太子已經帶著她回了宮裏,她坐在太子宮的大殿裏發呆,獨孤星墨在批手中的折子,他將來一定會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顧空梨想。
至於蘇恒醒,既然他會玩,那麼就玩吧,看看到底是誰玩得過誰。
顧空梨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袍,朝獨孤太子道:“今天多謝,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要不然阿默會擔心的。”
“小梨,你為何還要回去?”獨孤太子微微擰眉,站起身來瞧著她。
顧空梨默了一會,問:“你的麵具,可以取下來了嗎?”
獨孤太子的表情顧空梨看不見,隻是看見了他眼中的一點波瀾,顧空梨笑道:“我開玩笑的,你這麵具既然不想揭下來,那麼下次就揭給你喜歡的人看吧,如果是帥得人神共憤的那種,我覺得像你這樣的高富帥,肯定什麼樣的姑娘都得拜倒在你的太子袍下,好了,我就先走了。”
“小梨…”獨孤太子微微擰眉,往前走了兩步。
顧空梨轉身朝他揮手,笑道:“其實就像太子殿下的心裏一直裝著一個竹枝姑娘卻還要跟我說那樣的話一樣,既然太子殿下可以,那麼蘇恒醒又為什麼不可以?好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她轉身跑進了夜色裏,在燈火闌珊裏顧空梨那一回眸驚豔了獨孤星墨的整個世界,他緊捏著手中的朱筆,靜默了好一會,緩緩的將臉上的麵具取了下來,他臉上的那兩個大黑眼圈已經消失了,毒都已經解了,他瞧著顧空梨消失的身影薄薄的唇角掛著溫和的笑意,那張公子如玉舉世無雙的麵容在冬天裏微冷的風微微的張揚著。
顧空梨一路跑到了一條暗些的巷子裏,她靠著冰冷的巷子,吹著冷風抹了一把眼淚,有什麼好哭的?反正大家都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的心靈一份寄托擺了,有什麼可哭的!
顧空梨憤憤的抹了一把眼淚,蹲在牆角自己罵自己,罵了半天還是覺得自己沒出息,堂堂一個比男人還要強大的女爺們,憑什麼就要被一個蘇恒醒騙!她是國家的正麵人物,不討回來,就對不起她曾經肩膀上扛過的肩章!
她在這裏轉了一大圈,忘記了蘇恒醒的宮殿叫什麼宮了,隻得沿著這道路漫無目地的晃,好在太子宮的人都認識她了,有人來抓她的時候總會適當的出現。
顧空梨最後轉著轉著就轉到冷宮去了,在那冷宮裏麵竟然還有一盞燈是亮著的,顧空梨坐在門邊,揉了揉眼淚,聽著裏麵的聲音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嗯,不要嘛,…死鬼…??
顧空梨一臉蒙逼,然後又帶著滿滿的好奇翻了冷宮的牆爬了進去,隻見屋子裏麵的燈盞下正是一副皮影戲的圖影,隻是這個皮影戲有些不大雅觀,看著像演金、瓶、梅裏麵的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