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梨在這野峰山呆了四天,第五天獨孤星墨就迫不急待的拖著還好得不大利索的身子出了山,獨孤星墨換了一套衣服,臉上卻依舊戴著那個麵具,顧空梨與蘇恒醒坐在這輛相當高調的馬車上,一路浩浩蕩蕩的衝進了長安城!
此時正是細雨朦朧,天氣寒涼著,來來往往的人都裹得嚴嚴實實的,長安城的大街上遍地皆是喪白之色,坐在馬車裏的獨孤星墨拂開簾子,瞧著外頭的喪白色,一言不發。
顧空梨的心口有時候會突然疼得厲害,她咬著牙,一聲不吭的坐在馬車裏。
馬車一路駛向了皇宮,皇宮內部此時正是群臣悲徹,那哭聲遠遠的傳過來,聽得顧空梨忍不住捂耳朵:“我說太子殿下,你這還沒死呢,這些人是哭個什麼勁兒?”
獨孤星墨深深看了她一眼:“可要隨我進去?”
顧空梨顧及到蘇恒醒懼冷,所以拒絕了:“你自己去解決你自己的問題,我們要回去了。至於和談一事,等你成了皇帝,再來談吧。”
隻是可惜,顧空梨沒有走出皇宮,她站在宮門口,瞧著這緊閉的宮門以前開始戒備起來的皇宮內部這些禦林軍,微微皺眉:“怎麼回事?”
蘇恒醒看了看牆城,顧空梨跟著他一並上了城牆,但見城牆之下無數衣衫齊整的軍隊將這長安城的皇宮給圍了個嚴實,玉天丘手執霸王槍,目光落在顧空梨的身上:“回去告訴南晉帝,他若不降,吾便揮兵攻城。”
他耗盡了心思,等的就是這一天!他要複國!
那南晉皇帝原本正在歡天喜地的給太子奔喪,誰知道正要起棺,就聽見外頭的人匆匆來報,說是那北晉的餘黨將皇宮給圍了,遠遠的瞧著,有好幾萬的人數呢!
且不問玉天丘是從哪裏尋得這麼多的人,光是那幾萬人的數量就將這南晉帝嚇得不輕。
獨孤星墨走了出來,指證皇後對他下了毒手,皇帝在皇貴妃所拿出來的那些證據中隻得將皇後就地處斬!二殿下也被關進了牢裏。
顧空梨站在城牆上,遠遠的便瞧見獨孤星墨大步而來,在他的身後跟著許多的弓箭手,那些人分排站在城牆之上。
獨孤得墨來到顧空梨的身旁,瞧著臉色驟變的玉天丘,淡道:“怕是要讓北晉太子失望了,本宮沒有死,而你的合夥,如今也已經為父皇所手刃,你是自行了結,還是本宮親自動手?”
玉天丘手中的霸王槍緊緊握著,瞪著獨孤星墨,恨不能瞧出一個窟窿來:“我北晉男兒,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這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戰役,近五萬人,多數死在了弓箭之下,顧空梨與蘇恒醒隻是靜靜的望著,蘇恒醒緊握著她的手,他說:“萬裏江山,也敵不過你在身邊。”
顧空梨突然覺得,蘇恒醒的手不這麼冰了,起碼她可以緊緊的握著,握很久很久。
天色漸漸陰沉,寒雨淅淅瀝瀝的下著,一場戰役過後,顧空梨與蘇恒醒準備回去,玉天丘站在戰場上,他手中還緊握著那把霸王槍,目光落在顧空梨的身上,他那明黃色的戰甲染上了鮮豔的血,那血從他的身上一路淌到了地上,他忽的笑,朗聲大笑,笑得肝腸寸斷。
“天意如此!哈哈哈,天意如此!”北晉之所以複不了國,是因天意啊!天意!
他倒在地上,一雙眼睛直直的瞪著前方,張了張嘴血從他的唇角漫了下來,在他的另一隻手上,緊緊的拽著一封信,顧空梨吩咐白的霜將信了取了來,但見信上寫著,吾妹親啟四個字。
蘇恒醒掃了眼那信,伸手捏了捏顧空梨的臉:“新年快到了,但願咱們回去能夠趕上。”
顧空梨沒有看信,她將信遞給白霜,吩咐道:“回去之後把信送去給鳳玄姬。”
白霜搓了搓凍得微紅的手,接過了信,打量了幾眼:“幹嘛還要給她送信?那鳳玄姬可不是什麼好人,到時候指不定她還會將北晉太子的死掛在你的身上。”
顧空梨望向窗外,窗外正是細雨紛揚,冷冽的寒氣隻消微打開一些細縫便能鑽進來。
她猶記得那一次初見玉天丘的時候,他還帶著她去逛那雲橫秦領的花閣。
有些人,就這麼不意的從我們的生命中出現,為你留下些什麼,或者帶走些什麼,然後就再也不會回來。
蘇恒醒抱著手裏的湯婆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想在長安城玩玩嗎?”
顧空梨點了點頭:“去見見孟南城吧。”
孟南城的那個小房車一般的屋子已經挪了地,挪到了不遠處地勢略高的地方,此時屋子裏正亮著光,顧空梨坐在馬車上,同他道了別,這才坐著馬車一路回了大使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