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梨嚇得筷子都掉了,赫戰雲一見她的表情便知她的意思,再者,她的大計未成,她哪裏有什麼心思來辦什麼大婚?如今她是男兒身,大婚於她的前途定然會有極大的影響。
“奶奶,這話不能亂說,雲兄並非小梨,她…”
“你也知道,我活不長了,我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看你娶妻,難道連這點要求你也不能答應奶奶嗎?奶奶隻怕將來無顏去見你爺爺與你娘啊。”她眼淚婆娑,瞧著碗裏顧空梨挑的魚,隻覺得心裏憋得很難受,明明這孩子與她的孩子該在一起的,可是為什麼偏偏就是沒有在一起呢!難道真的是命嗎?那她孫子的那個人又在哪裏?
“誰說本王與愛妃和離了?愛妃與本王不過是鬧些小脾氣,怎的也鬧得天下盡知了?”蘇恒醒放下筷子,接過婢女遞上來的帕子擦了擦,又取了另外一塊擦了擦嘴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始氣赫老夫人。
顧空梨轉身瞪了他一眼:“她如今情緒不能有太高的起伏,你別亂說話。”
“本王說的乃是事實,再者,本王瞧著那宋府二小姐便不錯,難道赫老夫人看不上?”宋府宋夕顏喜歡赫戰雲這麼多年,整個北奧皇城的人都不敢上宋府求婚了,誰知道哪一天赫少將軍又看上宋二小姐了呢?到時候若是得罪了赫少將軍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赫老夫人歎了歎氣:“我這心裏最屬意的,還是顧丫頭,丫頭啊,你既休了三王,不如便嫁與我家這小子罷,他性子老實,斷不會做出那些花天酒地不顧家的事情來,你若像你娘那般不喜榮華,那,待戰事了了之後便讓他帶著你歸隱也是好的,我赫家心係百姓,斷不會將這些虛假之物放在心上。”
顧空梨咋舌,頭一次見如此明事理的女人,也難怪與顧夫人、先皇後並例為這西鳳的三位傑出的女人,隻是可惜,如今三個人隻剩下了赫老夫人一個了,赫老夫人這臉色,也怕是時日不久了。
“老夫人,宋府二小姐確實是個好姑娘。”顧空梨總不能當著蘇恒醒的麵說些什麼吧。
赫老將軍實在看不下去了,放了碗筷,朝赫老夫人無奈道:“娘,這並非顧府那丫頭,顧府那丫頭的心可黑著呢,那顧府都已經被她敗光了,如今顧府許久不見開過門了,你還提顧府那丫頭作甚,我看宋府二小姐確實挺好的,不如過個幾日便將這大婚之事給辦了,娘你也好放心些。”
赫老將軍並不知道皇宮裏曾經發生的事情,所以一直覺得,那宋夕顏瞧著挺溫婉的。
“啊?原是這樣?難道我老婆子弄錯了?怎麼可能弄錯,這分明就是顧家丫頭…”她用一雙不大利索了的眼瞧著顧空梨,喃喃自語。
顧空梨的臉在她的視線裏一點點的變得清明,好半響她才伸出手來,緊握著顧空梨的,淚流滿麵:“顧丫頭,顧丫頭你回來了?你當真是回來了?你來接我了是不是?”
顧空梨臉色一僵,她的手被赫老夫人一雙冰冷的手緊緊的握著,握得她的骨頭都生生的疼,隻是她一聲不吭的應著。
“顧丫頭,你隨我去後院聊一聊,走,去後院。”她朝身後的婢女抬了抬手,婢女立即上前來推輪椅,顧空梨朝那婢女搖了搖頭:“還是我推您吧。”
以前我們經曆過太多的背叛與失去,也曾一無所有,也曾憂心難安,可是在後來,當有那麼一些人,稍微對我們好一點點,我們便會將那一點點的好牢記於心,恨不能將自己所有的好都還報給他,而有些人,他們的不安會對我們造成很敏感的防備,這是下意識的自我防備。
顧空梨屬於前者,太久沒有人關心她對她好了,所以當別人對她好一些的時候連道謝都顯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赫戰雲跟在顧空梨的身後,蘇恒醒欲跟上去,赫老將軍朝蘇恒醒道:“三王爺,老臣有些話私下裏想與三王爺談談,不知三王爺可願?”
蘇恒醒挑了挑眉,掃了眼與顧空梨一道離開的赫戰雲,點了點頭:“自然。赫將軍請。”
赫將軍與蘇恒醒去了書房,顧空梨與赫老夫人以及赫戰雲去了後院。
老夫人的後院裏種滿了各種花花草草,紫微花、薔薇等都是生命很強的花兒,便是長久無人打理,也絕對不會輕易的死去,像極了赫老夫人。
赫老夫人緊握著顧空梨的手,她滿臉興奮的瞧著那些花兒:“這薔薇,當初老頭子向我求親的時候咱們什麼都沒有,他摘了一朵最紅的薔薇花兒給我戴在頭上,便當是嫁衣了。雖是一無所有,我卻覺得,這個人便是我一直要找的,顧丫頭,你可看見他了?他是不是還如當年那般英武俊帥?當年他隻身闖入敵營救我的時候我便覺得,我沒有嫁錯人,這個人,是值得的。你說,當年他叵是不救我,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