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梨暗中握緊了拳頭,朝蘇恒醒淡道:“王爺,市集發生了什麼大案?”
“有好幾個姑娘,一夜之間同時死在了北奧皇城的各個胡同口,而且所有的死法皆是麵以被剝了下來,據言,那些女子頗有幾分姿色,此案已經由北奧皇城衙門受理,本王反正無聊,便去瞧個熱鬧。”他慵懶的在顧空梨坐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提了桌上的筆,就著她那素白色的婚紗角落留了一句話。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妻。
她別過臉去,隻當沒看見這詩:“王爺,草民已經答應替赫少將軍打理大婚一事,怕是不能陪王爺去了。”
“大婚?那你不如也替本王設計一場大婚,至於該如何設計,全憑你的心情,如何?”蘇恒醒起身,高大的身軀壓著顧空梨,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似乎變了不少,變得連她自己都覺得陌生,從前那個灑脫肆意的顧空梨,去了哪裏?還是說,一切都已經重新回到了她失去一切的那些日子?
當她父母雙亡的時候,她入了部隊,沒日沒夜的學,那個時候的她不苟言笑,初初開始笑,是因為那個牛、郎,他變著法的逗她,後來她終於笑了時那牛、郎告訴她,這世間並沒有什麼是值得愁苦的,若是覺得愁苦便笑一笑,笑一下不行就多笑兩下,看一場喜劇電影,笑到出哭,笑到最後連愁苦的力氣也沒有。
可是如今,她覺得,連笑都沒有力氣了。
“王爺……要大婚了?”顧空梨全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幹了一樣,路是她選的,她該高興才是。
蘇恒醒挑了挑眉,瞧著臉色蒼白的顧空梨忽而笑了:“是啊,本王不曾給過愛妃一場盛大的婚禮,所以她外出遊玩一圈回來之時,本王自當將這盛大的婚禮贈她,飛揚,你說,以皇後之禮為聘,夠不夠?”
顧空梨詫異的瞧著他,嘴唇微微顫抖:“那……她若是不會回來了呢?王爺何必如此固執。”
蘇恒醒的食指抵在她的唇角邊,眸底泛著諱莫如深的光:“噓,這些話可不能亂說,她便是回不來又能去哪裏?當真回天上去不成?隻要她的腳踏在這片土地上,她就隻能是本王的,便是回了天上,本王也會追過去,愛本王的人,自當得本王庇護。”
他的手指很涼,輕點在顧空梨溫潤的唇上,一股異樣的情愫在清晨微涼的空氣中升騰,蘇恒醒那雙深邃的眼似要將他看得透徹。
顧空梨猛的退了一步:“時辰不早了,王爺該去市集了,草民恭送王爺。”
蘇恒醒那食指收了回去,劃過他的指尖,他那輕佻的目光落在顧空梨的身上,那眼神,恨不能將她直接給吃了。
“你可要記得答應本王的事,可巧本王愛妃也喜歡這蜂蜜牛乳糖,本王便去糖鋪替你再帶些回來。”蘇恒醒理了理衣袍,轉身走出了這院落,顧空梨站在桌案前,這才回頭去看那一句詩,想起蘇恒醒那火一樣的眼神心跳亂了方寸。
顧空梨瞧著這已經完工的兩件衣服,原本想將那詩抹去,後來細細想一想,還是將那一句詩裁剪了下來,細細收妥。
她將那紙匆匆卷了起來,準備出去。
有婢女匆匆跟了上來:“雲公子,您要去哪裏?少將軍吩咐了,您若是要出去便讓奴婢跟著伺候。”
顧空梨默了一會,將手裏的紙交給她:“那勞你將這兩副圖交繡雲坊的坊主,十日之內必要趕出來。”繡雲坊是整個西鳳最大的一家繡坊,連南晉許多的王公貴族都喜歡繡雲坊的繡品。因為繡雲坊中光是繡娘就有近千人,這些繡娘都繡得一手好繡工,甚至連皇帝的龍袍都是這繡雲坊的坊主接的單子,由九百多個繡娘曆經九十九天方完成,可見那工勢之浩大。
小婢女愣了愣,接過那圖紙匆匆退了下去。
顧空梨這才打算趁著趕早去找赫老夫人,初初下過過雨,冬季初初退去,花兒開得也還不算多,這個時候顧老夫人還是無恙的。
顧空梨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婢女,她沒有作聲,這兩個婢女也就隻是乖乖的跟著,很多時候她們都隻是默默做事,並不出聲。
顧空梨來過將軍府許多次了,她記得曾經有一次還是被蘇恒醒給連人帶床抬回去的,那一次也是鬧得整個北奧皇城都知道了!想想顧空梨就覺得心裏來氣!
停在顧老夫人的院門口,院子裏傳來了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