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幾塊大型的木板扔在了那泥沼之上,身輕如燕般落在那少年的身旁,一隻手緊緊的抓著他的,沉聲道:“別怕,我一定會救你的。你放鬆別亂動,否則隻會越陷越深。”
有人將繩子拋了過來:“大人,快綁上繩子!”
顧空梨一把將繩子綁在了這少年的身上,好在發現的及時,這才避免了後麵無可救藥的後果,隻是將這少年拽出來之後顧空梨腳下的木板磕的一聲破成了兩塊,她情急之下隻得將少年甩了出去,於是導致自己直接陷入了淤泥裏麵,那些人驚呼出聲:“大人!”
青葉將那繩子綁在自己身上,朝著顧空梨就奔了過去,顧空梨沉聲道:“別過來,泥沼擴大了,過來你自己也會陷進來!”
她真的要折在這裏嗎?顧空梨越陷越深,這一刻心裏卻無比的冷靜,那些人急切的瞧著顧空梨:“大人您是個好官呐,咱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就算是挖,咱們也要將這些淤泥給挖走!”
一言既出,一群百姓就跟著忙活了起來,顧空梨這個時候已經陷到腹部了,她覺得胃裏有些難受,原本是不打算害這兩個孩子的,如今看來,不害也得跟著她一塊兒死了。
一道紫金色的身影突然竄了過來,一條大梁木砰的一聲砸在了那挖開的河道裏麵蘇恒醒站在那木頭上,居高臨下的瞧著她:“顧空梨,你欠本王一條命,不,三條。”
“哪三…”她猛的反應了過來,還有那兩個孩子,在蘇恒醒的世界裏,那本該歸屬於他的兩個孩子。
“嗬,反應倒是快。”他緊握著顧空梨的手,一點一點的將顧空梨那泥裏麵拖了出來,他將人拖出來之後直接將人扔在了一邊,顧空梨有些喘不過氣來,四周拿著鋤頭的百姓紛紛圍了上來,而蘇恒醒給了顧空梨一道瀟灑的背影,他轉身回了馬車裏,那馬車朝著衙門疾馳而去。
顧空梨緊握著青葉的手站了起來,看著那些眼中含光的百姓,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國要護家。為什麼她曾經要當兵,為什麼一個國家要天下一統,要擇一個明君,為的是這萬裏山河的四海升平!為的是這些百姓能夠在一件事情上團結協作,為的是大婚的時候能夠無國界,也沒有誰尊貴誰卑賤!
“河道挖到這麼深就差不多了,你們以後先派一個人探一探河道,下次如果再陷進去,就用這樣的辦法,千萬要記住,越掙紮,才會陷得越深。”越掙紮,就會陷得越深,就像她,在一個叫做蘇恒醒的泥沼裏深陷,最終漸漸死亡,救無可救。
“大人,您當真是清官呐,有您這樣的官,當真是百姓之福啊”
“你懂什麼?這可是雙科狀元呢,皇上親派的欽差治水大臣!皇上的眼光也是好啊!”
“是啊是啊,大人,如今天還有些寒,昨兒個又下了暴雨,您還是趕緊回去洗洗吧,別著了風寒了。”
“就是就是,大人,您這也太瘦了些,瞧瞧這小胳膊小腿的,弱不經風的模樣,回頭我讓我家婆娘做些補品給大人好好補一補。”
顧空梨沒什麼表情,她拔開了眾人,瞧著那個滿身是泥的少年,少年有一雙桀驁不訓的眼,瞧著顧空梨的時候那雙眼中的戾氣靜了許多,扯著生硬的嗓子朝她道:“多謝,救命之恩,蒼鷹以後定還!”
顧空梨瞧著這孩子忽而笑了:“我今年十六,你呢?”
“十六。”少年站起身來,抹了一把身上的泥水,那雙烏黑的眼掃了她一眼,心裏卻暗自透著些竊喜。
“是嗎?你哪月的?我是冬至那日的生辰。”
“秋至。”少年比顧空梨並不多高,他這會站在一個略高些的石子上,低頭瞧著滿臉是泥的顧空梨,忽而又道:“我娶你為夫。”
“啊?”顧空梨傻了眼,當時她隻是瞧著這孩子那雙眼睛很有趣,所以才這樣說的,沒想要與這少年發展點什麼啊。
少年站起身,抹了一把臉,那小麥色的皮膚上沾滿了泥:“那我便當你承認了,你放心,待我弱冠之後我便娶你,你若是不願意,娶我也成。”
“小子,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欽差大人麵前也敢放屁。”一個長得粗壯的漢子湊了過來,一巴掌糊在他的腦門上,他沒躲,直勾勾的瞧著顧空梨。
末了吧唧一下親在了顧空梨的臉上,他側著頭,一臉天真:“還有四年的光景,就先留個印記好了。”
顧空梨:“…”現在的孩子都這麼開放嗎?
“少年,你以後長大了可是要娶妻生子的,怎可胡來?好了,你也回去洗洗吧,別病了。”顧空梨笑盈盈的瞧著他,隻覺得他炸毛的樣子很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