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緩緩出現在顧空梨的視線裏,他坐在輪椅裏,一頭白色的發在這樣黑沉的夜色裏顯得極其耀眼,他就這樣遠遠的看著她,然後顧空梨就開始覺得困了,緩緩的扒在了床上睡了過去。
他挪動輪椅來到床邊,伸出手想碰一碰她的臉,最後還是硬生生的將手收了回來,轉身離開了那深沉的雨夜裏,一切都飄渺得好像一場夢。
顧空梨次日清晨爬起來的時候也以為這是一場夢,揉了揉眼睛,這一覺起得倒是早,青葉也有些意外她起得這麼早,忙差人將那些早膳端了起來,早膳依舊很豐富,顧空梨想著自己現在身上可是三個人的命,於是隻得作罷。
吃過東西之後就去了那河岸,看看他們動工的情況如何,昨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暴雨,那河裏麵積了不少的水,許多人正在加固著那河堤,見顧空梨來了紛紛向她問好:“雲大人,您來了,怎麼瞧著氣色不大好啊?”
“雲大人,可是身體不適?要不您還是回去歇著吧…”
顧空梨望向那一片嘈雜的地方,那裏許多人圍作一團,正熱鬧著,應該是沒有注意到顧空梨的到來。
“打!打死這小兔崽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敢打著雲大人的名號來這裏瞎指揮!就你這模樣,別說是雲大人看不上了,我都看不上!”
顧空梨拂開了人群,走了進去就看見少年正與一群人在打鬥,青葉咳了兩聲:“都幹什麼?大人來了,還不住手!”
那些人這才作罷,蒼鷹一雙犀利的眼死死的瞪著那一群人,紅著眼睛不說話。
顧空梨捂著嘴咳了兩聲:“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少年撇過臉去,抬手擦了擦唇角邊的血跡,他的身上許多傷,而這幾個群區他的也沒好到哪裏去,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傷得很搞笑。
顧空梨垂眸,忍著笑:“好了,都散了吧,日後若是再這樣亂打架,扣工資哦。”這話以前她那無良的教官就說過,那個時候還在想,軍人的工資你也能扣,你得多牛,後來真的被扣了她才知道那位教官的厲害之處,想哭死的心都有了,如今將這句話說出來,心情好了不少。
少年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跡,將臉擦得幹淨了些才抬頭看她:“飛揚…”
“少年,你該喚我大人。”顧空梨看了他一眼,然後沿著河岸重新巡邏,河岸這的角落裏,藏著一堆黑色的東西,顧空梨眯了眯眼,少年搶在她前頭,將東西都翻了出來放在顧空梨的腳邊。
顧空梨裝作不解的瞧著這些黑色的東西:“這是什麼?”
一個青年竄了過來,一邊朝顧空梨賠笑一邊道:“大人,這…這不過是一些黑粉據產摻進這些泥石裏能夠讓這些泥石更堅固。”
顧空梨眯著眸子打量著這生得尖嘴猴腮的青年,淡淡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你多去尋一些過來,這件事情就由你與青葉去辦吧,若是辦好了,本官重重有賞。”
這青年瞬間鬆了一口氣,歡喜的謝天謝地。
顧空梨看了眼青葉給了他一個眼神,也不知道青葉這家夥能不能領悟呢。
青葉領著這人轉身離開了,少年跟在她的身旁,別過臉去瞧著積水有些深的河,顧空梨坐在一顆柳樹邊,側頭瞧他:“為什麼打架?”
“沒什麼。”他死鴨子嘴硬,死活不願意告訴她,告訴她做什麼呢?其實一點用處也沒有的,以顧空梨性格,是絕對不會幫親不幫理,而且打架麼,也不是一件多麼光彩的事情,可是在少年看來,最關鍵的還是不能告訴顧空梨,那些人覺得他以後想娶顧空梨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他一時氣不過才動了手。
“能夠用文明的辦法解決的事情,咱們堅決不要動手,這麼說,你明白嗎?”顧空梨摘了一生柳葉,放在嘴邊吹了起來,她吹的是一首部隊裏經常唱的,雖然吹不出那熱血沸騰來,但是卻也足夠讓她想到曾經熱血的時代了,她想著那團結就是力量的歌,想起曾經與那麼多的戰友一起眾誌誠成的去抗洪,去搶險,去救人,甚至去執行秘密的任務,每一樣都讓她格外的懷念。
少年站在她身旁,靜靜的聽著,那些正在忙碌的人也停了手裏的動作,細細聽著她那帶有幾分嗚咽的曲子,顧空梨隻吹了一小會兒就停了,她鬆了手,手裏的柳樹葉子就落在了那河裏麵,河中盡是泥濘不堪的水,她問身旁的少年:“以如今的速度,若是要挖通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