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迅速擋在蘇恒醒的身前,怒視毒邪子:“王爺,總還有旁的辦法!你…”
蘇恒醒一伸手將穀雨推開,緊握著拳頭,咬了咬牙沉聲道:“本王的驕傲早就給了她,如今區區下跪算得了什麼!”
蘇恒醒一撩衣袍,單膝跪了下去,毒邪子越發得意,他摸著權杖上的蛇頭,笑得越發自信:“王爺,你這可不是下跪,方才你這下屬不是跪得挺好的嗎?既是下跪,自當行三拜九叩,你說是不是?”
“王爺,讓屬下殺了他!”穀雨手中寒冰劍於春意暖融的森林裏凝上了一層寒冰蘇恒醒朝著他一擺手,緩緩的將另一隻膝蓋也跪了下去。
風聲仿佛一瞬間在耳旁張揚而起,地麵的溫度冰冷得攝人心魄,穀雨赤紅著一雙眼瞪著毒邪子,恨不能將這一份羞辱都放到自己的身上來,恨不能親手將這毒邪子給殺了,毒邪子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的睨著他,擺了擺手,有黑衣人捧著那牌位來到了門口。
他笑得有些陰沉:“徒兒,你不是說你一心向往三王爺嗎?今日便讓你們在這裏拜個堂如何?”
蘇恒醒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筆直,那張妖孽般的臉上殺氣已經消散了,渾身隻剩下了無盡的黑暗之色在繚繞,毒邪子微微彎腰,將他的拐杖敲了敲地麵:“怎麼?這三拜九叩還未完成,三王爺這是要放棄了??”
溫暖的陽光從頭頂上灑落,穀雨的身上散發著濃烈的殺氣,陰沉的雲朵在穀雨的頭頂緩緩彙集,於門外那一棵開得含蓄的桃花正隨風飄落,穀雨赤紅著眼,瞪著毒邪子,毒邪子完全無視他的視線,隻瞧著蘇恒醒,似乎他下跪叩頭是一件多麼少見的事情一般。
蘇恒醒完成了叩拜,正要起身,毒邪子笑盈盈的瞧著他,那黑色的麵巾讓蘇恒醒看不清他眼中藏匿的東西:“我讓你站起來了嗎?三王爺,你害了我的徒兒一條命,怎麼著也該斷一雙腿吧?這裏這兩顆藥,一顆斷腿,一顆瞎眼白發,你若是全部吃了,我便將解藥給你如何?畢竟,你家王妃中的毒,可不是我下的,便是找仇家,可也找不到我這兒來。”他伸出手,這雙手在陽光下散發著溫潤的光,蘇恒醒有些詫異,先前看見這雙手的時候還是一雙形如枯槁的手,怎的如今就又變成這樣了?
“好!”蘇恒醒起身,接了他那兩顆藥。
穀雨扣著蘇恒醒的手腕,神色沉冷:“王爺!您有大業未成,怎麼能…”
“若是沒有她,本王要那大業來做什麼?”蘇恒醒拂開他的手,捏著那兩顆藥直接吞了下去。
毒邪子連連拍手,那雙蒼白手上烏黑的指甲格外的明顯:“好好好,想不到三王爺當真是愛妻如癡,枉我徒兒竟如此癡心一片,如今看來,倒是都喂了狗了,對了三王爺,你吃的藥,會在六個月之後一點點的剝奪你的記憶,甚至於行走、視物的種種能力,不過這個白發麼,即時可見。”
隨著他話音初落,蘇恒醒那一頭墨色的發緩緩的從發根一路白至發稍,穀雨瞪大了雙眼,抽出寒冰劍朝著毒邪子擊去,毒邪子抱著手裏的一個小盒子一動不動,幾道著墨色鬥篷的人自兩旁一躍而來,擋在了毒邪子的身旁。
蘇恒醒扣著穀雨的肩膀,語氣有些沉:“退下,這是命令。”
穀雨憤憤的將劍收了,這是常年麵無表情的他第一次生氣,他緊握著的拳頭,退居蘇恒醒的身後咬牙切齒:“王爺!為何不讓屬下殺了他!”
蘇恒醒隻望著毒邪子,淡道:“解藥。”
毒邪子有些詫異於蘇恒醒的忍耐力,分明他食了那兩顆藥之後就該痛得生不如死!可偏偏他除了臉色蒼白之外不見任何異樣,毒邪子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拿錯了藥了!
他將小藥瓶子扔給蘇恒醒,瞧著他接了藥轉身步態沉穩的離開,整個人都處於呆怔的狀態。
“他不是吃了藥嗎?怎麼一點反映也沒有?莫不是你把藥換了?”他將鬥篷取了下來,露出一張貌比西施的臉,那張臉生得格外陰柔,細細的柳眉,一雙顏色淺淡的眼,再配上顏色淺薄的唇以及那蒼白得常年不見陽光的膚色,讓人眼前一亮。
一個人緩緩從門後走了出來,透過烏黑色的麵紗睨著那遠去的身影,好半響才道:“我本以為,他是個為了權勢不顧一切的人,可是沒想到,他竟會為三王妃做到這個地步,既然他如此看重,那麼我便隻能…將她毀了。”
“嘖嘖,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毒邪子目光溫了幾分,垂眸摸著手裏的毒蛇,餘光落在那鬥篷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