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孽子?我是孽子,那他算什麼?他就是你的孩子,我就不是是不是?其實你的心裏早就明白你的皇位要傳給他,那你又何必立我為太子!嗬,我是孽子?當初你軾父軾兄的時候呢?與我又有什麼區別!你以為隻有我一個人想殺你嗎?嗬,你其他的兒子也是一樣的!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個父親!”蘇政華還在掙紮著這最後一口氣,養心殿外麵太後匆匆趕了過來,她淚眼婆娑,一瞬間那滿麵的榮光盡數消退,整個人顯得格外疲憊。
她衝上前去抱著蘇政華,哭得肝腸寸斷:“我兒啊,你糊塗啊,你怎麼…怎麼可以犯下如此傻事?以前你可是多麼孝順的一個孩子啊,如今怎的會這樣。”
蘇政華推開太後站起身來,他緊握著手中的劍,目光冷厲的瞪著蘇恒醒:“可惜了,可惜了,我走了之後,你也很快就是步上我的後塵,蘇恒醒,你永遠也不可能與三王妃走在一起,哈哈哈,永遠也不可能!既然天不助我,那我也無話可說。”
顧空梨緩緩鬆開了蘇恒醒,她擦了擦自個的手,臉色依舊蒼白,氣場卻比先前強了許多:“太子殿下可知道,是誰告訴我今日你與三王爺飲酒乃是鴻門宴的?”
蘇政華垂眸,苦苦的笑了:“我知道。”
忽的蘇政華抬起頭來,朝顧空梨斥道:“我早就知道了,那又如何?我愛她!無論她是什麼模樣,我愛她,可是她的心偏偏不在我的身上!有什麼用?當了這皇帝有什麼用?坐擁天下又有什麼用…”
皇帝緩緩的閉上了眼,再睜開時已經恢複了那冰冷的模樣:“將太子與皇後拖下去,打入死牢,明日正午,午門行刑。”
蘇政華笑了笑得嘶心裂肺:“哈哈哈哈哈,終究是輸了,輸了!!”他輸給了摯愛。
鳳玄姬站在暗處,睨著蘇政華那幾近癲狂的身影,眼眶微紅,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她的心裏一點一點的抽離。
蘇政華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來,她沒有躲閃,隻是筆直的站著,她身上穿著一件淺色的華服,華服外麵罩著的那層薄紗隨著涼風微微的飄蕩,他伸出手,在鳳玄姬的眼瞼處擦了擦,忽的笑了,這一眼溫柔似水,溫情滿滿。
他說:“即便是死,我也以為我要帶你一起,隻是如今才發現,我舍不得。我在顧家錢莊以你的名義存了一筆錢,你若有心,便帶著那筆錢去過逍遙自在的生活吧,這皇宮裏的明槍暗鬥終究讓人疲累。”
鳳玄姬囁嚅著唇角,吐出一句話:“殿下…為何不帶我一起了。”
“傻,你與我都太傻了,若是還有將來,我定會比三王更早遇見你。”蘇政華輕輕的將她頭上的一個簪子取了下來,轉身隨著那伏令司的人離開了。鳳玄姬站在原地,隻覺得這冰冷的皇宮裏的風格外的冷,是那種涼透了心菲的冷,而她的身後再也沒有了那個時而熱情如火一般的人來為她拔上一件衣服了。
皇帝掃了眼鳳玄姬,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眼睛:“老三,從今日起,朝堂朕就交給你了,朕也累了,該當如何何處置你且看著辦,但是朕要告訴你一句,防人之心,不可無。”
皇帝一瞬間蒼老了許多,他看了眼顧空梨,歎了歎氣,轉身緩緩的走出了養心殿,養殿的後麵這片桃花林是他永遠的惡夢,每一次來到這裏都隻會增加他生不如死的感覺。
風拂起了這一片桃花林,蘇恒醒站在顧空梨的身旁,垂眸,一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裏,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眯著眸子瞧著地麵上的桃花,仿佛那地上還躺著那個容貌傾城的女人。
顧空梨倚在蘇恒醒的懷裏沒動,站在遠處的獨孤星墨轉身,重新消失在了黑夜裏。
鳳玄姬掃了眼顧空梨,眯了眯眸子,朝蘇恒醒道:“王爺,你曾答應過臣妾的,可還作數?”
蘇恒醒正要發話,顧空梨卻替他點了頭:“自然算數!日後你便是後宮的一員了,若是沒什麼事下官就回去了,王爺與…談談吧。”
她轉身離開,而蘇恒醒,也順勢鬆了手,他怔怔的瞧著那個迅速離開的背影,隻覺得心裏的某一處突然就空了,隨著那個背影一並空出了一大塊來,有孤寂的霧色源源不斷的從那空缺的心裏冒出來,寂寞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