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與蘇恒醒之間,隻能選擇一個。
顧空梨的心一瞬間就涼了,她下意識摸了摸肚子:“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他為什麼會這樣?”
華夙將顧空梨曾經出的那些事,將蘇恒醒為她做的那些都說了出來,顧空梨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從樹葉間透了下來,樹葉隨風搖曳,她身上那斑斕的樹影也在搖曳,顧空梨的心很亂,她抱著肚子緩緩的站了起來,真想罵一罵這個破社會,什麼毒不毒的?事兒怎麼那麼多!還不如現代來得幹脆。
“要多少血?”顧空梨摸著手腕,心裏仿佛在下一個很大的決定。
華夙有些猶豫,默了一會才道:“一日三次藥,每一次需要個三兩。”三兩血…
顧空梨大手一揮,朝華夙道:“把那裝血的器皿拿來,不就是三兩血嗎?難道在你們的眼裏,一個皇帝還沒有三兩血重要?”
華夙有些猶豫:“你可想好了,此藥要持續兩個月,你這肚子如今已經六個多月了,若是腹中子因此受了陰影…”
“那也是他們的命數!”若是她死在了這裏,那也是她的命數,顧空梨想,如果她真的死了,說不定她就真的可以複活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是嗎?
“你…”
“不要告訴他,我隻有這一個要求,你是大夫,肯定知道吃什麼最能造血,給我多做一點不就行了?不就是一點兒血嗎?多大的事兒,我還以為你們這是要我命呢。”顧空梨故作輕鬆,可是華夙卻清楚的看得出來,她在緊張。
站在身後的白霜沉默著,以前一直覺得她不夠愛她,可是如今看來,事實卻並非是那樣。
隻是有些人的愛,似水,看似平淡無奇,實在百彙成海,水滴石穿。
華夙將顧空梨領進了屋子內,顧空梨躺在躺椅上,那把削鐵如泥的刀緩緩的劃破了她的手腕,一滴血還沒滴出來呢,傷口迅速愈合了,顧空梨疼得冷汗直冒,她嘴裏咬著一塊布,秀眉緊緊的擰作一團,她朝阿職點了點頭,繼續。
白霜在一旁瞧著都覺得疼,阿職的速度很慢,她也是第一次劃人家的手啊,她的手也在抖啊,抖到最後白霜看不下去了,她接過阿職的匕首,小聲道:“大人,讓我來吧。”
顧空梨冷汗直冒,那血卻還一滴都沒有滴上,顧空梨咬著牙點了點頭,白霜到底殺人殺得多了,知道哪個地方流血最多,那一刀下去那叫一個痛快。
顧空梨的布都咬出了血來,一嘴的鐵繡味,阿職拿了血去稱,稱夠了三兩便衝了回來大聲道:“夠了夠了,不用了。”
顧空梨見那傷口迅速恢複了才鬆了一口氣,白霜取了被子蓋在她的身上咬了咬牙氣道:“若不是那毒邪子下的那個六月雪,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隻是如今那毒邪子已經不知去向!”
“去查,一定要把他給我查到,這筆帳若是不加倍還給他,姑奶奶我就不姓顧。”她眯了眯眼,躺在軟塌上緩氣,這個血真可怕,顧空梨才丟了三兩,這會就已經開始頭暈眼花了,看什麼都在轉,肚子也很不舒服,肚子裏麵那兩孩子的動靜少了很多,顧空梨摸了摸肚子,將心裏的火氣壓了下來。
華夙去製藥去了,阿職去做藥膳去了屋子裏就隻剩下了顧空梨與白霜,白霜擰著眉,有些擔憂:“那毒邪子頗善易容,有可能今日是個乞丐,明日便是個富商,沒有人見過毒邪子原本的模樣,甚至有時候毒邪子還喜歡化身女人四處浪蕩勾搭男人,直白些來說,連聖醫閣閣主都不曾見過真正的毒邪子,那個人,藏得太深了。根本難以挖出來,加上人家善毒,所以知道的估計都掛了。
顧空梨盯著帳頂,緩和腦袋裏的暈炫感,這樣的痛苦還要忍受兩個月,就算三十天一個月,一天三次,就是六十次每一次都要那麼多刀才有效果,顧空梨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天網恢恢,他還能逃一輩子不成?去找,讓閻羅閣的人也去找,誰若是能找到,高價酬謝。”顧空梨一隻手撐在頭上,聲音微弱卻透著一股子固執的味道,毒邪子是顧嫣然的師父,這麼一來這些恩恩怨怨的也就說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