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站在門口,吩咐那些人將聘禮、嫁妝全給運出去。
霍辰扯了扯她的衣袍,小聲道:“白霜姐姐,我看那個皇帝就不是真心要娶顧姐姐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拿一個假的玉印來給姐姐了,你說姐姐到底是知道啊,還是不知道?這要是不知道,被那南晉皇帝給騙了可怎麼得了?”
他們沒有先去三王府,而是直接到了北奧皇城的祭天廣場,馬車應了顧空梨的要求,稍作停息。
蘇恒醒站在那至高的九十九階之上,他手捧聖旨,那紫金色的衣袍亮瞎了眾人的眼,赫戰雲也有些詫異,今日是顧空梨出嫁的日子,他沒有去,可是沒想到,蘇恒醒登基竟然沒有穿龍袍!
蘇恒醒垂眸,掃了眼上前走了一步的赫戰雲,忽的笑了,像狐狸一樣狡黠的一雙眼讓赫戰雲隱隱不安:“皇上,既是登基,怎麼不穿龍袍?”龍袍加身方為王,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差了哪一步都不成。
蘇恒醒掀了掀眼皮,視線落在那亭在人群之後的那一架華貴的馬車,他勾出一抹苦笑,就這樣,也好。
“本王先前不過是代新皇處理朝政,為恐國亂有變故出此下策,如今新皇也該登基了。先帝遺旨,眾臣聽旨…”
眾臣紛紛跪下,麵麵相覷不解其意卻也無話可說,隻是當蘇恒醒念到傳位九王時,在場的大臣都震驚了,然後突然就醒悟了過來,原來,他不是讓九王代政,而是那個位置根本就是九王的,他這麼做,不過是在幫助九王更好的融於朝政罷了。
顧空梨有些詫異,她拚盡了心血才將他扶上那個位置,可是蘇恒醒,就真的如此甘於居人之下嗎!
她眼睜睜的看著九王蘇澈身著龍袍從那明黃色的馬車裏步出,一步一步的走過那九十九個台階,登上九五之位。
而蘇恒醒,應先帝要求,位及攝政王,他站在至高處,俯視著眾人,帶著一股令人看不懂的高深莫測的氣質。
獨孤星墨動了動唇,有些意外今日登基時的這樣一個結局,瞧瞧顧空梨,見她整個人都快傻了,順口一問:“小梨,可要去向攝政王道一句恭喜?”
顧空梨有些氣,她起身就要下馬車,腳步初初抬起,又生生收了回去,最後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咬了咬牙,沉聲吩咐道:“走!走快點,不要去三王府了。”
馬車開始在蘇恒醒的眼中疾馳,那穀雨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蘇恒醒退至一旁時,忍不住小聲道:“王爺,若是趕不及,屬下先去追。”
“不必。”蘇恒醒倒是淡然,隻是眸底泛起一抹憂鬱的波瀾,將死之人,又何必去耽誤了旁人。
從雨急得不得了,可是卻偏偏一點用也沒有,他隻能退至蘇恒醒的身後。
顧空梨直接出了皇宮,他們選了一條近路,從臨江城走,那裏有一條河,通向大海,從大海再去獨孤星墨那裏就近得多了。這也是南晉與西鳳之間唯一的一條,值得被利用的近道了。
經過臨江城的時候顧空梨瞧見很多的難民,他們饑腸轆轆不說,人也瘦得很,麵黃肌瘦,再看看顧空梨這一個軍隊,那雄糾糾氣昂昂的樣子,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有人跪在馬車前想請求一些吃的,獨孤星墨的人卻那些難民大肆驅趕,雖然沒有動手殺人,但是也是打得頭破血流,馬車所過之處驚起痛苦的聲音一片,顧空梨實在聽不下去了,低斥一聲:“停車!”
獨孤星墨端了茶盞,眸色悠閑的瞧著她:“小梨,若是不快一些,怕是趕不上大婚的吉日了。”
“抱歉,我是一個醫生!所以我絕對會不見死不救。”顧空梨扯了頭上的簪子,利落的扯了發帶將頭發高高束起,然後將繁瑣的嫁衣又脫了幾件,這才清清爽爽的走了出去。
獨孤星墨垂眸,把玩著杯中茶盞,默了一會才抬頭,看向玉清:“披風給朕。”
玉清跪在獨孤星墨跟前,姿態卑微得有些可憐:“皇上,那玉印是奴婢私下做主換的,皇上恕罪,奴婢…奴婢隻是不想…”
“以她的聰慧程度,不可能沒看出來,你起來吧。”獨孤星墨取了披風下了馬車,他站在馬車邊,瞧著那忙碌於人群的顧空梨,她一臉關切的遊走於人群之中,顧空梨差人取了些藥粉給他們用上,然後主人給他們找了糧食。
那些難民對顧空梨的態度並不好,顧空梨也無所謂,她湊近一個年歲已高的老人身旁,伸手翻了翻了他的眼珠,問:“您這是哪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