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府顧空梨沒見過,生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唇紅齒白的,瞧著人的時候那雙眼睛甚是明亮,他很友好的順手替蘇恒醒將門關了。
顧空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盈盈的道:“要不然,我去解釋一下?”
“怎麼解釋?”蘇恒醒拍開她的爪子,坐在桌案前準備開始辦公,顧空梨站在他的身旁,伸手就去拿墨條,動作那叫一個得心應手,連這力道的應付都遊刃有餘。
顧空梨垂眸,瞧著蘇恒醒落筆的字跡,他落筆的力道也減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帶著欲登天一樣的氣焰,如今隻剩下了正楷,每一筆一劃都端端正正,蘇恒醒寫了一會,擰著眉咳了兩聲,趁著顧空梨轉身去拿茶的空檔掏出帕子將那血塊吐了出來,黑色的血塊上似乎還有異物,他沒來得及細看,將帕子收了起來。
顧空梨垂眸,瞧著那些字再看看疲憊的蘇恒醒,忽的道:“我的血既然可以解毒,那麼隻要將血放到那個水源頭去那些蔓延的問題應該就可以解決了吧?”
“本王說了,你不是西鳳的人,沒有這個資格。”蘇恒醒猛的將手裏的筆甩了出去,顧空梨坐在桌子上,一把扯起他的衣襟,她俯身湊近蘇恒醒,微眯了眯眸子:“你再說一遍!?”
白霜推開門將藥端了進來,看了眼這兩個劍拔弩張的人咳了一聲:“這是華夙最近新製出來的藥,王爺試一試可有效果。”
顧空梨轉身跑了,她跑去找華夙去了,華夙正與顧空梨那幾個研究室的人在聊著醫藥方麵的問題,見顧空梨來了這幾個人紛紛問好,顧空梨如風般一瞬來到華夙的身旁,一把糾起了他的衣領子:“他到底什麼情況?你最好如實告訴我要不然,我就去火燒了你的聖醫閣!”
這華夙垂眸,歎了歎氣:“我就說了,他是瞞不了你多久的,你看這不是就知道了嗎?”
顧空梨朝著他的肚子就是一拳,暴躁的道:“重點!”
“咳咳,若非他將他的內力全渡給了你,小丫頭,你以為你能在本座麵前囂張,嘶別打別打,我告訴你,如今他這樣的情況,是難以撐過去了,所以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顧空梨站在椅子上,一把將華夙提了起來:“什麼準備?你不是聖醫嗎?要不然,我去把那個誰,那個毒邪子給你找出來?我逼著他交出解藥來?”
華夙搖了搖頭:“沒用的,那麼多的毒藥混在一起,如今已經變了,解藥如今根本起不了作用,隻是可惜,他如此也沒有將那兩個孩子的性命給救回來,顧小姐,時日無多,好好珍惜吧,說不定還能懷一個哦。”
“…滾蛋!”顧空梨將手鬆開,心裏卻是止不住的悲傷在蔓延,她想,那個時候她的母親一定是什麼都不害怕的,畢竟她與父親是一起死的,可是她呢?又有誰還會如蘇恒醒這樣,要不惜一切代價的保護她。
顧空梨垂眸,抹了一把臉,有些茫然的走在雨中。
身後阿職打著一把傘喚了她好多聲她都沒有注意,直到阿職氣喘籲籲的站在她的麵前,她才回過神來,目光有些茫然:“小阿職?”
“你怎麼了?這麼冷的細雨怎麼不打傘?來,我們走那條長廊,那裏不淋雨。”她不由分說牽起了顧空梨的手進了長廊裏。
草木都被細雨塗上了一層潤色,池子裏的荷花已經開始枯黃了幾片荷花的花瓣隨著風雨飄然落入了水裏,蕩起一圈圈漣漪,燈盞掛在長廊兩邊,暖黃色的燈光映在身上,卻怎麼也無法彌補冰冷的內心,她站在長廊上,有些迷茫。
阿職抱著一把傘跟在她的身旁,小聲道:“恩人姐姐,你不要怪王爺了,王爺他是真的盡力了,你不知道,他抱著那兩個孩子的時候他都快瘋了,還有,他知道你有孕的時候多歡喜啊,總是喜歡趁著你睡著的時候偷偷的溜到我們這邊來,同你肚子裏的孩子說話呢…”
顧空梨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她隻知道那天蘇恒醒很歡喜的拿了本書來讓她挑兩個看著順眼又喜歡的字。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風吹起她額前細碎的發,一道身影坐在長廊上,一副慵懶模樣瞧著顧空梨,笑意盈盈的喚:“三嫂,一別半月,你怎麼就這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