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點兒按著指定的路線前去尋人,小小的身體被那極厚的衣袍裹得跟個球似的,穿過臨江城的煙雨小巷,經過臨江城的茶閣酒肆,風鈴被風雪凍住,在風雪中搖晃,道路上的巡衛軍來來去去,發出鐵甲相碰的聲音,在略微入暮的夜色裏顯得格外沉悶。
臨江城的家家戶戶一到了夜裏便是燈火通明,更多的時候那些百姓們都會三五成群的自發住在一起,這樣一來也能防止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被夜襲。
小不點兒跑到那酒肆的時候天已經黑暗了,酒肆那暖黃色的燈盞將她白色免毛絨衣給鍍上了一層淺黃色,她站在門口,抬頭瞧那牌匾,心裏默默確認了一番,然後準備歡天喜地的進去尋她爹爹。
門口粗壯的爺們將小不點兒攔了下來,語氣裏滿是嘲諷:“呦,這小不點兒怎麼還進酒樓裏來了?這兒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天寒地凍,小姑娘還是趕緊回去找你娘喝奶吧。”
那屋子裏麵的人轟堂大笑:“就是,小娃娃你來這兒幹什麼?還是回去吧。”
她抬起頭瞧著這高大粗壯的人,哼了哼:“你在這裏廢話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你參軍去保家衛國啊!西鳳這些年也待你們不薄吧?沒有戰亂,沒亂征兵收稅的,長得五大三粗一點用都沒有!起開。”
她從這愣在原地的爺們身旁經過,大步走了進去,視線在屋子裏麵環繞了一圈,皺了皺眉,怎麼不見人?這酒肆裏麵又沒有住的地方,難道她記錯了地兒?
這麼想了想,她垂眸又大步跑了出去,外麵風雪寂寂,巷弄裏隻有燈盞在風雪中搖曳,屋簷已經結了好長的一串冰晶了,而她要找的那個人,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她蹲在原地,有些小頹廢的在雪地上畫圈圈。被她訓了一頓的大老爺們也跟著她蹲了下來。
“小女娃,你咋個不回去?”
她掃了眼這蹲下來也顯得格外高大壯實的人撇了撇嘴:“你管我。”
“不是我說你,現在臨江城正在打仗呢,你不好好呆在家裏,出來找誰?”他蹲在雪地裏,還得低頭瞧著這縮作一團小小的一個小姑娘。
“我要去保家衛國了,你就在這裏好好喝你的酒吧。”她站起身來,彈了彈衣袍,看了眼灰暗的天空,站起身來,將那鬥篷帽子戴上,一腳深一腳淺的朝雪地上走去。
站在她身後的大漢饒有興趣的瞧著她,直到她的身影快消失了才匆匆跟了上去,他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然進入了一個破舊的院子,他一路跟進去,到了第二個院子就被黑衣人困住了,那小不點兒坐在桌子上,兩條腿悠閑的晃蕩著,手裏捧著一盞燕窩粥在喝。
見他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推了進來,她抬起頭,挑了挑眉:“是你啊?我還以為是誰偷偷跟著我呢,你跟著我幹嘛?”
“哼,俺就是看你一個小奶娃娃,出門在外肯定不安全。沒想到好心被你當成了驢肝肺!”漢子扭過頭去,傲驕的哼了哼。
她將燕窩粥遞給身旁的黑衣,跳下了桌子,抬頭瞧著他:“若真的有事,別說是你了,就是這群人加起來,也保不了我。”畢竟她總是自認自己很厲害的。畢竟會無相神功且生來就有十幾年內力的孩子,隻有她與她哥哥兩個人!
“你!年紀小小,話說得還挺滿。”壯漢顯然不信,冷冷哼了哼,低頭瞧著這一拳都能被他打死的人,視線裏是擋不住的一種看弱者的眼光,小不點兒很討厭這樣的眼光,不過礙於他好心的份上,就不與他計較了。
圍在大廳裏的黑衣人聽著抑製不住的想笑,這小娃娃可比他們還要厲害!一想到有人跟他們一樣的看跑了眼他們就覺得痛快!
轟的一聲巨響,在某一個方向火光衝天而起,小不點兒猛的抬頭望去,隻見那戰場的方向又炸開了第二聲聲響,她的身影如風般竄了出去,身後的黑衣也跟著抄了家夥跟著她跑。
那壯漢扯住一個黑衣人一臉莫名其妙:“人家前頭打仗,你們跑啥!”
“保家衛國。”那黑衣人麵容微微扭曲,憋出四個字來跑遠了。
壯漢也抄了一把椅子跟著衝了出去,一群人風風火火的殺到了戰場,不點兒手裏一把玄鳳刀在戰場上身輕如燕,七王蘇木棉瞪著眼前近在咫尺卻生生頓住的長槍心裏滴了一把冷汗,乖乖,真的就隻差一點點了。
而在蘇木棉對麵的這個敵國士兵的心口,一把玄鳳刀正中紅心,那人瞪大了眼睛跌下了馬,小姑娘站在城牆上,城牆上高舉的火把將她那張小臉染成了暖色,那白色的兔毛衣袍隨著烈烈寒風鼓了起來,她覺得有些冷,一伸手將那鳳玄刀扯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