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嫣然從衣服裏取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她:“白姑娘,你要記得,日後你我相見,我不會手下留情。這藥服了就好了,你好自為之吧,跟顧空梨在一起,可比你一個人獨行要更危險。”
白芷接過藥,側身讓開了位置,顧嫣然回了黑幫的船,黑老三也是咬牙切齒的走了,不過他走到一半又倒了回來,指著蓮姨笑道:“今日的比試我黑幫可沒有輸,不過,從今日起,黑幫與青龍幫,誓不兩立!”他信誓旦旦的立下了誓言,一轉身那船便開著走了,蓮姨這才鬆了一口氣,師爺成示扶著蓮姨後退的身影垂眸淡道:“若是此時出擊,尚有可贏之機。”
“不必追了,先看看海星的傷勢如何。”蓮姨起身,匆匆朝著主船奔去。
顧空梨坐在椅子上,臉色有些蒼白,蘇恒醒就坐在她的身旁,凝著她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小小顧將一疊糕點遞給顧空梨,小聲道:“娘親,這個給你吃,甜的。”
“我們,去看看舅舅吧。”顧空梨動了動唇,天空的雨還在持續的下著,隻是雨小了許多,已經化作毛毛細雨,揚揚灑灑裏隨風在飄蕩,遠方霧一樣的海麵依舊什麼都看不清。那是一望無際的迷障,小小顧捧著糕點,有些不安的抬頭看蘇恒醒,小聲道:“爹爹,娘親怎麼了?”
“乖,讓她一個人冷靜冷靜,你乖乖的不要闖禍惹她不高興,明白嗎?”蘇恒醒抱著懷裏的小寶貝,垂皮輕笑,餘光卻一直落在顧空梨的身上。
顧空梨將秦修扶了起來,與白芷一起將他扶回了主船,風雨在不斷的飄搖著,眾人的身上都透著一股子朗潤的霧氣,白芷捏著那瓶藥,看了眼床上的秦修,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那顧嫣然的話,若是用藥用得過頭了,是不是不好?
華夙剛從那軒轅明央那裏過來,他拿了那藥聞了聞,確實沒有問題才給秦修喂了下去,顧空梨站在白芷的身旁,伸手摸了摸她濕漉漉的發,小聲道:“傻瓜,不要錯過了。”
她兩眼泛紅,不安的瞧著顧空梨:“阿梨,師父他……臨行前當真……是那麼說的,那他可曾有半分……”有半分愛過她?
顧空梨知道她想問什麼,她隻是輕輕一笑,反問她:“這些比眼前的一切更有意義嗎?白芷,你要記得,有些人,無論是不是你要的那種愛,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愛你,你要好好的活著,活得很好很好,我相信你師父會看見的,他希望你過得好。”
白芷一直在壓抑著,她師父死的時候她一滴眼淚也沒有流,那個時候她曾經以為她已經足夠堅強了,堅強得不掉眼淚了,可是現在她才發現她錯了,她並不是不掉眼淚了,她隻是沒有找到那個讓她能夠掉眼睛的肩膀而已。
顧空梨最近長高了不少,她抱著白芷,任白芷伏在她的肩膀上流淚滿麵,躺在床上的秦修緩緩睜眼,視線落在哭得悲傷的白芷身上,顧空梨看了他一眼,他又躺在床上裝昏迷。
那悲傷的哭聲沒有持續多久,白芷抹了一把眼淚,垂眸瞧著她的繡花鞋,聲音是哭過之後的沙啞:“阿梨,你去忙你的吧,我好多了,你放心,我會過得很好,過些日子,等秦領主好了,我便去為師父守孝。”
顧空梨輕撫著白芷的臉,替她擦了擦眼淚,笑道:“我若是個男人就娶了你了,可惜,我不是個男人,好了,秦修就交給你了,我去看看明央。”
白芷站在原地,目送顧空梨一步一步的離開,她的身影就像那霧,最後一點點的走進了迷區,讓人琢磨不透。
此時顧空梨的房間裏一道身影正在怒吼,小小顧被扔了出來,幸虧蘇恒醒抱得快,他抱著小小顧,瞧著那房間裏麵已經發了狂的軒轅明央將小小顧抱得緊了些。
顧空梨抬步要進去,蘇恒醒擋在她身前:“阿梨,他剛醒,你……你還是不要進去了。”
“起開!”顧空梨將蘇恒醒推開,迎麵一個大海螺就揮了過來,顧空梨差點被砸中,她站在門口,秀眉輕擰,瞧著眼前發型淩亂衣衫不整滿是狼狽的人鼻頭有些酸,她還記得軒轅明央坐在太子的位置上時那渾然天成的尊傲,可是如今,他見了顧空梨隻用一雙恨恨的眼睛瞪著她。
軒轅明央嘴裏喃喃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嫣然,嫣然在哪裏?顧嫣然在哪裏?你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嫣然,我要去找顧嫣然!”
顧空梨淚流滿麵,她堵在門口,隻是靜靜的站著,用一雙近乎悲傷的眼瞧著軒轅明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