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在角落裏的小小蘇抿著唇一言不發,他手裏還抱著一個放了衣服的盒子,馬車一路穿過闌珊的燈火,朝著那皇宮奔去,回了宮殿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顧空梨睡得倒是熟,蘇恒醒瞧著床上的人,有些哭笑不得,替她擦了擦臉又將被子替她蓋得嚴實,小小蘇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入。
蘇恒醒回頭看他:“還不睡?”
“我……我想去看看六皇叔,他垂眸小小聲的說話,不敢去瞧蘇恒醒的神色。
蘇恒醒將那冰續草遞給他:“若是想去便去,你既已是男子漢了那麼凡事都要自己去學著處理,我與阿梨終不可能一輩子陪著你,所以你隻管放心去做,你是我與阿梨的孩子,我們自是信你。”
少年瞧著他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爹地,那我連夜離開吧,要不然娘親若是醒了,我怕她多想。”
“我女人才沒有這麼脆弱,你小子,照顧好你自己吧。”蘇恒醒給了他一記白眼,少年擺了擺手,轉身走了出去。
顧空梨翻了個身,一腳將被子踹了出去,那被子搭到了地上,蘇恒醒隻得關了門,替她將被子重新蓋好,顧空梨扒在床上,嘴裏含糊不清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蘇恒醒湊得近些的時候她又不說話了。於是隻得作罷。
顧空梨翻來覆去的折騰了一夜,次日醒過來的時候就見蘇恒醒躺在床邊的軟塌上,眼瞼下泛著淺淺的淺青色,一看就知道這是沒有睡好。
他見顧空梨已經醒了鬆了一口氣:“頭疼嗎?小紅爐子裏熱著醒酒湯,你先喝一點。”
顧空梨抹了一把臉,四處張望:“我怎麼回來了?!對了,戰雲呢?赫戰雲呢?”
“赫將軍此時不是應該遠在漠蠍部族麼?如何會在此?”蘇恒醒有些狐疑的瞧著她,見她匆匆披了一件外袍就往外跑,蘇恒醒隻得放了酒盞也追了出去,顧空梨的速度很快,直直的衝出皇宮的大門,也沒有幾個人是敢阻擋的,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顧空梨跑了出去。
她直奔這秦淮河,河邊的燈盞都已經熄滅了,清晨的河邊吹著冷冽的風,顧空梨一頭散亂的長發隨著披風在她的身後長揚,她赤著腳,站在河道邊,蘇恒醒提了鞋子好不容易才追了上來,將靴子放在她的腳邊,有些心疼:“你好好的跑什麼?如今天寒地凍的,若是再將你凍壞了怎麼辦!你說!”
顧空梨囁嚅著唇角,默了一會兒才道:“我昨天晚上看見戰雲了,夕顏死了,所以他帶著夕顏的骨灰來了這秦淮河,你要將他找出來,一定要將他找出來,我怕他會做傻事,畢竟曾經風華絕代的一個人,如今不過才多久就變成了昨天那個樣子,顧空梨想想都覺得心裏滲得慌。
蘇恒醒凝著那秦淮河裏數隻船直皺眉:“阿梨,如今秦淮河的船都未開門,如今時辰還早,讓白霜在這裏守著,若是有赫將軍的消息便立即前來通達,你穿得這樣單薄,還是隨我先回去換一套衣服再出來為好。”如今顧空梨沒有內力,若是再凍出個什麼毛病來,蘇恒醒弄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好。”顧空梨又跟著蘇恒醒回去,才走了兩步,蘇恒醒就往她的身旁蹭,邊蹭邊哈著氣,一副沒出息的模樣嬌嬌弱弱的問她:“阿梨,你冷嗎?”
“不冷。”顧空梨朝一旁閃了閃,盡量讓自己離他離得遠一些,他卻又貼了上來。
“阿梨,你當真不冷嗎?”
“不冷!”
“那你凍嗎?”蘇恒醒換了句話,意思其實都一樣。
“不凍,你到底想幹嘛?”顧空梨低頭瞪著身旁高挑精實的蘇恒醒,這麼個大老爺們,到底是怎麼打贏的的架?莫不是靠犧牲的美色?那倒是感情好,這打得一點兒也不虧。
蘇恒抿了抿唇小聲道:“我冷。”
他將顧空梨身上的披風扯了過來,一人一半,可是這高度,根本就不和諧!
“阿梨……”才走了十幾步,顧空梨覺得那些人看他們一高一矮的眼光宛如在看兩個智障!
“說!”
“你腳疼嗎?”蘇恒醒是照著那話本裏麵的說的。嗯,好像有點兒效果,這不那些人的目光都凝過來了嗎?這樣的目光自然也是極好的。
顧空梨抹了一把臉,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說人話。”
“你能不能背我,我腳疼。”一個大男人,當你麵說他腳疼是什麼感覺?顧空梨這會兒手裏要是有把刀,就當場他給手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