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風在窗口肆意,最後鑽進了屋子裏,將碳盆裏努力散發的熱意消減得一幹二淨,風聲在耳邊呼呼作響,不遠處顧空梨牽小小蘇的手走在長道上,小小蘇不知與她說了些什麼,遠遠的瞧去她是笑盈盈的,暖黃色的燈盞自她的頭頂散落,盡管風雪仆仆,可是卻帶著滿身的溫暖與柔和,讓人的眼神也跟著柔了下來。
穀雨推門而入,站在蘇恒醒的身旁,將顧空梨在這裏的情況一一稟報,之後又有些猶豫:“王爺,那些藥材屬下並沒有找到,據東城聖醫閣的人所說,那些藥材皆是黑森林中最為危險的地方,去者,有來無回,所以那些藥材如今便是萬金也難求一株。”
“王爺,要那些藥材做什麼?”白霜見外麵沒有人,也走了進來,瞧著那牽著孩子坐在長廊上啃著雞腿的顧空梨,忍不住帶笑。
“本王去一趟黑暗森林,白霜,你留下來,若是她發現了什麼,你便將她鎖起來,萬不能讓她闖入黑暗森林,明白嗎?”蘇恒醒一隻手按在冰冷的窗欞上,窗欞上麵紋繪著合歡花的圖案,這北荒盲城的合歡花樹是很多的,隻是到了冬季花與葉都落得一幹二淨了,待到來年,想來定是能再創花開如雲的美景。
顧空梨坐在長廊上,瞧著紛紛揚揚的大雪,整個人都縮在那厚大的披風裏,小小蘇就縮在她的懷裏,他瞧著那白茫茫的大雪,整個人都暖融融的,隻是小臉被凍得有些發紅:“娘親,我想去看看你說的那個世界,你帶我去好不好?”
“你要留在這裏,替我看好你老子,必要的時候,他如果遇見令他喜歡的人…算了,隨緣吧。”顧空梨靠著長廊的木柱子,瞧著眼前那隨風搖曳的梅花,梅花被雪覆蓋著,透出一抹晶瑩的白玉一般的顏色來。
凜冽的風晃著這暖黃色的精致燈盞,小小蘇靠在顧空梨的懷裏,抬頭忐忑不安的瞧著她:“娘親,你帶我一起走好不好?我可以保護你啊,我這麼小,什麼都可以學的,對不對?”
“你年紀輕輕的,怎麼也知道這麼多?”顧空梨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覺得他的臉太冷了,於是又用兩隻手給他取暖,這巴掌大粉粉嫩嫩的一個娃娃,顧空梨怎麼舍得讓他呆在這裏,可是她卻又是真的帶不走他,所以顧空梨其實也有她的無奈,隻是這份無奈,估計也沒有幾個人能懂罷。
“哼,我可是天才,娘親,你不要怕,就算你隻是一個靈魂,就算這個身體並不屬於我,你也是我的娘親,反正我就隻認你這一個娘親,你不要我,那我就將這裏攪得天翻地覆,要不然,我就讓神祭司送我去尋你。”小家夥語出驚人,他仰著臉瞧著顧空梨,一副小得意的模樣,很多年以後的小小蘇才明白,顧空梨此時滿眼的笑意也掩蓋不住的,不是落寞,而是不舍。
“你還小不要跟著我去冒這個險,並不值得,你該留下來,畢竟這裏…有我們的夢。”烏沉的天空有夜鳥掠過風雪,那寒枝之上有寒鴉在叫喚著,似是不祥不兆一般,顧空梨將披風裹得緊了些,下巴抵在小小蘇的腦袋上。
“娘親,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去娘親的世界看看娘親的世界裏有什麼,是不是也跟孩兒的一樣。”如果一個人深愛你,他會去試著探索你的世界,他就像是一個探險者,深深的熱愛著所有關於你的好與壞,他會不知疲倦,他會沒日沒夜的將腦子裏與心裏都裝滿你,顧空梨曾經很喜歡一句話,如若那人愛你,你便是她的全世界。如若那人不愛你,你就算將全世界捧到他的麵前,即便他接了過去,那些愛也是一文不值的大難來臨各自飛。
顧空梨不知如何勸導這孩子,隻能將他抱得緊緊的,想以此抹消掉小小蘇心裏的不安。
小小蘇睡著了,他的容貌與蘇恒醒的越來越相似,加上有顧空梨這種逆天的顏值,所以生出來這麼一個妖孽一樣的孩子,倒也不奇怪了,顧空梨抱著他回了房,本是想將他放下便回去睡的,可是小小蘇突然就驚醒了,他死死的拽著顧空梨的衣袖子,額上冒著汗,臉上是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態,嘴裏還在喃喃不清的說著些什麼。
顧空梨替他擦了汗:“怎麼了?做惡夢了?”
“娘親,我夢見爹地,夢見爹地他…他躺在森林裏麵,渾身是血,娘親,爹地在看著我,他讓我走,讓我離開…你說爹地會不會有事啊?”父子兩,似乎從來都不會去主動的示弱,可是一到了什麼關鍵的事情時,卻又似乎格外的一統,比如,顧空梨出事的時候,或者是小小顧出事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的意見就會出奇的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