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就像是一扇門,打開了顧空梨對蘇恒醒的另一個認知。
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事情,莫過於你以命相待的那個人,也曾拿性命來待你。
然而,這樣的幸運,又能持續多久呢?所有的一切,最終都會被掩埋,然後變成餘生一場空歡喜。
“曾經先太後殺了太後的時候,王爺花了十年的時間去布局,可是卻因為閣主而甘願放下那滔天的仇恨陪你歸隱山林,你要的是什麼?你親手將王爺重新推入了那個沼澤之中,閣主,屬下隻希望你不要再推開王爺,哪怕真的如顧小姐所說,隻得三年的性命,屬下也私心的想著…”
“白霜,忘記一個人太難了,我不希望他以後過得頹廢。”顧空梨趴在他的背上,聲音微弱,她的呼吸變得很慢很慢。
白霜眼眶微紅:“閣主…”
“就這樣吧,此番之後,我回皇島,至於他,最好主不要再見了。”至於後島,顧空梨的心裏已經有了謀劃,隻是具體的事宜,還要回去與納蘭王尊好好商議。
“你!你就不能自私一些嗎?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王爺何曾笑過,他常常看著你的畫像發呆,閣主,你這樣對王爺太殘忍了。”
“白霜,我很困,我想睡一會兒,你們一直往東南走,如果見了他,不要讓他發現,等我醒過來再從長計。”顧空梨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最後眼睛微閉,睡著了。
顧嫣然悄悄握上了她的一隻手,微微皺眉望向唐數:“你怎麼看?”
“你不是恨不能親手弄死她嗎?怎麼?還有這閑功夫來給她瞧病了?”唐數笑兮兮的瞧著顧空梨,他背著顧空梨,背後輕飄飄的,就跟隻背了一個小包袱似的,這姑娘好歹一米六七,可是卻瘦得厲害,真不知道以前初見的時候那個容光煥發意氣張揚的人哪裏去了,聽聞曾經她在西鳳的時候還有過不少的傳說,可是如今再看看她,在容憔悴蒼白,身上沒有半點兒肉,眼圈黑黑的,跟長久沒睡醒過一樣,雖還有那氣魄在,可是身形卻略顯瘦弱狼狽。
“身體這般折騰,已經開始枯竭了,怕是撐不了三年那麼久了,如今若是呆在這黑森林裏麵,日日用奇效的藥草來補,或許還能再堅持個三五年的,隻不過,這結局都是一樣的。嫣然妹妹,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何如此恨她?當初那青龍幫的一整船人,便是你下的手吧?或者說,是你幕後的那個人下的手。”
唐數掃了眼神色沉冷的顧嫣然,以前年少的時候,她可是連隻兔子都舍不得弄死的,所以到了最後用毒之術才會一無所成,沒想到如今動不動殺死一整個幫派的人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了。
“是又如可?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你若是當真有那個本事,就將我幕後的那個人揪出來,不過,隻怕你本事淺薄,對付不了他。也查不出來。”顧嫣然扯了幾片草葉,將草葉揉碎,在顧空梨的鼻尖擦了擦,顧空梨的睡相這才好了些。
“我隻是意外,你竟然會出手護她。莫不是你打算叛主了不成?”唐數將顧空梨往上顛了顛,兩隻手托著她的腿,朝前方疾走。
顧嫣然掃了眼一言不發卻執著劍,殺氣騰騰的白霜:“你的殺氣如此明顯,會招若一些好鬥的動物。”
白霜這才將劍收了起來:“顧嫣然,無論曾經有過什麼恩怨,從今日起,一筆勾銷。”
“嗬,我與你,似乎沒什麼恩怨吧?”顧嫣然挑眉一笑,瞧著白霜,意帶嘲諷。
“幾年前的武林盟主府,武林盟主白真,你難道忘記了?”白霜死死的握著手中的劍,另一隻手還放在劍上,一言不合就打算拔劍殺人,隻是如今的白霜不再是以前那個極容易暴躁的人了,時過境遷,大家都已經變得從容而淡然,偶爾有憤怒之舉,也會很快就恢複原樣。
“白真的死可不是我動的手,你若是真要問,不妨問一問唐數。當初他可是在場的。”顧嫣然挑了挑眉,將話題挑到了顧這唐數的身上。
唐數有些無奈:“姑娘,你也不能怪我,我真的不過是一個旁觀者,當初盟主與師父之間的恩恩怨怨,我也不想說什麼了,反正一句話,師娘是因為盟主而死的,你若是還不信,你大可以去問一問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