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春暖花開,皇島的天氣變得越來越溫暖,人們穿的衣已經減少了許多了,由於皇島是沒有宵禁這麼一說的,所以顧空梨夜裏出去轉轉倒也方便,此時的皇島主島正是人來人往,每一個人的神色都透著說不出來的哀傷,低氣壓在這主島上空繚繞著,顧空梨熟練的穿過了那暗巷長街,推開一扇老舊斑駁的門,走了進去。
門裏麵點了兩盞老舊的燈,燈盞搖曳,光線昏暗不明,地麵上積了一層薄薄的塵埃,分明已經是入春了,可是這頹垣斷井的小破院子裏卻毫無生機,枯木斷枝與發發死黃的葉子將這裏染得死一般的沉寂,顧空梨站定在院中,有一人提著燈盞緩緩的走了出來,他嗓音老邁嘶啞,身形佝僂著,似要低到地上去一般,徹底進入顧空梨的視線時她才發現,這個人的臉是被毀了容的,臉上是燙傷,所有的皮膚都糾在一起,恐怖得令人發指。
“閣主既然來了,何必止步不前?”他站在屋簷下,手裏提著一盞木燈籠,黃紙糊的燈盞並不怎麼透光,在夜裏合著那麼一張猙獰的,臉,略顯壓抑,顧空梨垂眸,理了理衣袍抬頭凝著眼前身形佝僂的人,笑道:“先前我讓你們去通知的那幾個人,可通知到了?”
“閣主,如今初初入春,夜風寒涼,何不入閣一坐?老奴備了些閣主喜歡的茶點,閣主不妨一試。”他佝僂著身子,提著燈盞的手形如枯槁,瞧著顧空梨的時候卻是眼帶春風,笑意風華。
“好。秋叔的茶藝自然是數一數二的,連我這樣不愛茶的人都要喝上一杯,這一次也算是機會難得。”顧空梨一路走來,清風微揚,顧空梨的腳步被風吹拂而起的塵埃掩蓋。
秋叔眼神一喜,忙退了一步,朝顧空梨道:“閣主,裏麵請。”
那小院的偏房中亮著一盞燈,破舊的院落裏那盞燈泛起朦朧的光,透著些微微的暖意,除了那偏房,主屋都已經塌得沒形了,如今隻有一小半還聳立在房梁上,餘下的另一半,連那柱子都倒在地上,春風吹拂而來,是一片了無生氣的死寂,不聞蟲嗚,亦不見那些小生靈的蹤跡。
顧空梨跟著這秋叔來到偏閣,秋叔是青冥閣的管家,細算起來,也就是管理青冥閣主部人員的衣令住行一類的問題,所以也算是所謂的行政人員。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顧小川站在窗邊,他瞧著顧空梨,眼角染笑:“姐姐,好久不見。”
顧小川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單薄瘦弱的小少年了,他變了許多,身形修長,麵如白玉,唇紅而眼神深邃,一襲淺青色的衣袍,將他曾經那點張狂的氣息給收斂得一幹二淨,他就像是一個紳士一樣優雅的站在你的身旁,以最佳的禮數向你問好。
顧空梨瞧著這比以前帥了數倍不止的顧小川,一時還沒回過神來:“你是小川?”
“姐姐,你我細算起來,也有三四年不曾見過了,這些日子雖然飛信傳書卻也到底不曾見過麵,如今瞧見我這樣,覺得陌生,倒也可以理解,不過,之所以前來,有一事要親自告訴姐姐。”他垂眸,端了一盞茶遞給顧空梨,眼神中的寒意緩緩的凝聚在一起,顧空梨的心也不由的跟著緊張了起來。
“什麼事?是不是那幾個人出了什麼問題?”如今她要去昆侖山,可是那幾個人沒有來,來的卻是執行這個命令的顧小川。
“姐姐,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顧小川淺笑盈盈的瞧著顧空梨,眼角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溫和,這些年他一直盡心盡力的替顧空梨打理著這青冥閣,換句話來說,若是沒有顧小川這麼耗費心血,青冥閣也不會居於天下第二閣的位置,第一閣是誰?第一閣的閣主誰也沒有見過,隻是閣名取得奇怪,喚作千機樓。
“小川,你這麼聰明,難道沒有自己查過?”顧空梨捧著茶盞,在窗口邊坐了下來,她瞧著窗外那斷了根的樹,神色微妙。
顧小川拳頭驟然緊握,不動聲色的瞧著她:“姐姐要集七件神器做什麼?或者說,姐姐當真以為那是神器?嗬,這個世界上,或許有鬼,可是卻斷然沒有神這種東西,之所以傳言昆侖山的失卻之陣可通向過去與未來,不過是傳言罷了,終歸不可信。”
“是不是,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顧空梨捏著手中有些燙手的茶,臉色有些沉。
“可惜,你怕是去不成了,不知是何原因,那青龍幫的少幫主失蹤了,我們的人遍尋無果,不僅如此,連那擁有仙綾的最後一個蘭陵族淩公子也離奇死亡,他死亡的時候,手裏還拽著一截衣袖,衣袖的料子很奇怪,似曾相識,可我一時也不知道,那料子終究是什麼。”如今一下子就折了兩個了,顧空梨臉色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