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感覺仿佛煎熬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全身像被無數車輛碾壓過一樣。終於,痛苦減輕了,隱隱約約仿佛有人在說話。
“這小蹄子不會病傻子了吧?這麼多天還不醒!呸,虧本賠錢貨!老娘本想著再拉扯她一兩年,賣給大戶人家做個粗使的丫頭,賺幾兩銀錢,好給鼎兒討媳婦。看看她這麼不爭氣的東西,請郎中的錢都賠進去了。啊呸!”一個婦人尖酸的說道。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且月娘乖巧伶俐,幫你洗衣做飯,年紀雖小,女紅在村裏姑娘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再過一兩年,也可憑借繡工補貼家用。將來尋個近處老實本分的人家嫁了,將來你我年齡大了,姐兒也是可以盡盡孝道的。”男子聲音溫厚,但明顯底氣不足。
“啊呸!我倆兒子白生的?恁地要她一個丫頭片子盡孝!果真她成了傻子,趕明兒就把她賣到窯子裏去,好歹不養這賠錢的東西!”婦人粗著嗓子吼著,聲音聒噪嘲哳。
“你且小聲點兒,胡郎中說眼前兒月娘就能醒來。”男子聲音微微有些慍怒。
婦人冷哼了一生,不再言語。
月夕自忖:難道自己沒被電死,還碰到了人販子???雖然很想睜眼看看,可使盡吃奶的勁兒,仍然連一道縫都沒睜開,折騰的精疲力盡,最終沉沉睡去。
不知又過了幾個時辰,月夕的意識再次清醒了,想著睜眼,這次輕鬆的就睜開了。入眼便是一個造型奇怪的中年男人,見她醒來,臉上堆滿喜悅,口中呢喃著:終於醒了、終於醒了。還沒等月夕開口,中年男人迫切地說道:“月娘,你躺著別動,你一定餓壞了,我去看看夥房有什麼吃的。”不等月夕回答,就火急火燎的走了。
月夕環顧四周,空蕩蕩的房間,暗淡的牆壁,朱紅色窗欞已經斑駁的不成樣子,泛黃的窗紙也已經前窗百孔。這是人住的地方嗎?被人販子賣到遠離現代文明的山溝溝裏了嗎?
月夕想掙紮著起身,可全身無力,而且驚奇的發現自己的手小了許多,再摸摸身上,胸也沒了。這具身體,分明是一個隻有五六歲的小女孩兒的身體。難道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穿越???穿越到了哪個朝代?跟自己的世界一個時空嗎?是普通的世界還是能修仙的世界?
對於這個新的世界,這個新的身份,月夕不知道自己該傷心還是慶幸。
正胡思亂想著,之前那個男人端著碗吃的興衝衝的進來了。
“月娘,餓不餓?為父熬了一碗米糊,趁熱吃了吧!”男人一臉希翼地看著月夕。
看了眼有些發黑的米糊,月夕皺了下眉頭:別人穿越,都能穿越成公主、千金,再不濟也是大戶人家的庶女,為什麼自己穿越成了個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窮苦人?在這個時間過上美好生活的難度比自己的世界大了千百倍不止呀!
男人見月夕皺眉,忙解釋道:“月娘,你娘攜同你的兄長,到嶽丈大人家裏省親了。我實在不通夥房事物,你就先將就著吃下吧!待明日你娘回來,就可以有可口的飯菜了!”
月夕為避免露出破綻,勉強喝了些米糊,暫時隻能以大病初愈為由,避不開口,恐言多有失。
第二日,月夕體力恢複了一些,能夠下床活動了,細細地觀察了周圍的情況。這是一出兩進的院子,曾經輝煌過,現在到處都是斑駁頹廢的樣子。後院天井中稀稀落落的長者幾根雜草,正房大概住著夫妻兩個,外部稍微齊整一些。月夕住的西廂房被分隔成了兩間,另一間大概住著家裏其他的孩子。東廂房最為破敗,亦被分成了兩部分,一側為廚房,另一側為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