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賞畫(1 / 2)

初時,月夕甚是驚異於沈家的講究。猶記得賀芸芷第一次留月夕吃飯,並不像李家吃飯那樣隨意地落座,吳媽媽先引月夕落了座,賀芸芷和沈噙香方才漸次坐下。而後吳媽媽送了毛巾及漱口水等物,隻見那賀芸芷舉手投足間的氣派渾然天成,倒不像是小門小戶人家的窮講究。

繼而月夕被沈家的菜式震驚到了,雖然隻是三個人的小宴,吳媽媽卻像變戲法一樣端出了一碟又一碟,每碟都小巧精致,冷菜、熱菜、炒菜、大菜和湯菜齊了,看得月夕眼花繚亂,這吳媽媽即便長著三頭六臂,這些菜做出來也要小半天了吧?

隻見賀芸芷輕輕地抬了抬筷子,每樣隻夾了一小口,入口後慢慢地咀嚼著,動作如行雲流水。月夕見了暗暗納罕,跟她優雅的動作一比,自己囫圇吃東西的樣子倒像是豬吃食,暗暗有些汗顏。轉頭卻見沈噙香對著一碟什錦豆腐吃得的正歡,行為舉止並未比自己淑女幾分,月夕愈加驚奇,這兩人行為做派倒不像是一對母女。

及至與沈噙香結成了親如姐妹的情誼,月夕某次便再也憋不住好奇心,在同噙香把玩她那幅宛若飛仙的仕女畫時,神態天真的慨歎道:“噙香姐姐,我看沈夫人倒像是這畫裏的仙女,儀態萬方,不食人間煙火,行為氣派不像人世間的女子。”

噙香聞言驕傲地道:“當然,聽吳媽媽講,我娘當年尚未及笄便成了名動京都的美人,這畫便是畫師照著我娘畫的。”

月夕疑惑道:“京都?我還以為姐姐是咱們瓊州人氏呢,我還沒有去過京都,聽說那裏車水馬龍、繁花似錦。”月夕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快兩年了,尚未見過繁華的城池,連縣府都沒去過,語氣裏掩不住的遺憾。

噙香聞言亦有些落寞:“我跟妹妹一樣亦是瓊州人氏,亦沒有去過京都。聽吳媽媽說,我娘原是京都賀家的三小姐,生母是個通房的侍婢,因為庶出的身份,自小到大頗受了些委屈。按說我娘雖是個庶出,但賀家名聲顯赫,娘親生得貌美,儀容姿態又是一等的好,就算不嫁給鍾鳴鼎食之家,配個小官小宦也是綽綽有餘的。誰曾想在娘親尚未及笄之時,不知是誰偷偷畫了我娘的畫像在京都大肆宣揚,一時間我娘的美貌才華倒是名滿京都,成了多少男子的傾慕對象。”

月夕聞言心內暗暗驚奇,打趣道:“沈夫人的確當得起這樣的讚美。那麼多的書上都講才子佳人的故事,噙香姐姐的爹爹定是個才子了?”

噙香聞言卻有些憤怒道:“妹妹的性子還是太率真。這未出閣的女子有些賢名在外自是好的,或是像你一樣繡工了得,或是有些才華禮儀的傳聞。不過像我娘這樣畫像被傳出去,不知被多少汙濁的男子收藏著,卻是極為不妥的。況且娘親的嫡母是個善妒的,眼見娘親出落的愈加動人,樣貌才華樣樣都漫過了她的女兒,便以此事為由頭向外祖父進言。娘親便被外祖父以休養身體為由送到了賀家的老宅,就是咱們縣府的賀家。”繼而呢喃了一句:“這畫像定是居心叵測之人傳出去的。”

“想不到這氏族大家隻是外表光鮮罷了!就是這幅畫嗎?”月夕指了指手中的畫。

“自然不是,這幅是娘親及笄之時,外祖父專門派了京都的畫師來畫的,可能當時外祖父對娘親尚餘一絲親情,隻是不知當時為何娘親堅持把畫留了下來,畫師空手而歸。”沈噙香亦是不明白賀芸芷的心思,如若外祖父看了畫憶起娘親,娘親是否就不會如後來一樣窩在這裏一輩子,而是被外祖父接回了京都呢?

“是不是沈夫人在縣府的賀家更開心一些,因此留下了這幅畫?”月夕知道原因定然不是如此簡單,古代的高門大戶關係盤根錯節,辛密之事甚多,生活在其中的人,心情的喜樂是最不重要的。

沈噙香聞言略略遲疑道:“也許吧!縣府賀家主持家業的是外祖父的弟弟。娘親在他家寄養期間,從祖父對娘親視若己出,但寄人籬下終究是不能內心安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