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一手撐在自行車的前座,一手自然的垂搭在腿上,半倚在後坐。清風吹亂了他微長的黑發,陽光照在頭頂,挺拔的鼻翼邊背光,一片陰影。
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一人一車在空蕩的小道上顯得有些許孤寂。
正跑著,景咪突然看到景深單薄的身影,不自覺放慢了腳步,緩緩的朝著景深走去。
或許有同病相憐的感覺,他們都沒有親人了,朋友也都有自己的家庭,景深一個人的樣子顯得那麼孤單,不禁讓景咪感到心疼。
她百年內基本沒有可能化形,這樣的話,至少,她可以以目前的狀態陪著景深,陪他安穩的度過這一生,也算是作為救命之恩的一種報答吧,景咪邊走邊這麼想著。
聽到熟悉的鈴聲,景深低下頭就見著了景咪,隨即彎下腰把她抱了起來。
“怎麼樣?”
“迎風醒了,我把藥包也給她了,她看起來狀態很好,沒什麼問題。”
邊聽著,景深邊將景咪放進車婁裏,穩住自行車,伸腳蹬開後輪的撐腳架,慢悠悠地推著自行車前進。
“那就好,你也可以放心了。”
“嗯。”景咪望著高高瘦瘦的景深,試探地開口問道:“我們明天也能來嗎?”
景深聽到“我們”一詞,側頭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可以。”
“那可以再幫我給迎風配一包藥嗎?”
“可以。”
景咪內心有些異樣的心思蕩漾開來,這句“可以”似乎經常能從景深嘴裏聽到,隻要是她的要求,景深似乎很少拒絕過。
一人一貓一自行車,和著清風,漸漸走遠,直至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景深推著自行車漫步著走回家時,陳奕和林琳已經等在門前。
“景深,你去哪兒了?”陳奕問道。
“散步。”景深把自行車停在門口,抱起景咪,輕輕地給她順著毛。
“騙人吧,散步哪有騎自行車的?”
景深看了一眼堵在門前的陳奕,淡淡道:“我樂意。”
陳奕被噎了一下,無言以對。
“陳奕,你讓讓吧,景深要開門了。”林琳扯了扯陳奕白色襯衣的袖子。
“哦哦,對。”陳奕趕忙從門前退到一邊。
林琳側身嗅了嗅花盆裏的梔子花,心悅地說道:“好香啊!景深,可以摘兩朵嗎?”
景深神色淡淡的,道:“隨你。”
“謝謝。”說著林琳就伸手摘了一朵白淨的梔子花。
景深拿出鑰匙遞給陳奕,示意讓他開門,趁著陳奕開門的空檔,景深問道:“有什麼事嗎?”
陳奕開了門,將鑰匙還給景深,回道:“沒事兒就不能來看看你?”
“自便。”景深接過鑰匙,自顧自的走進屋裏。
陳奕跳腳,氣急敗壞地說道:“有你這麼對待客人的嗎?”
林琳趕緊止住陳奕,安慰道:“好了,這麼久你又不是不知道景深的脾氣。”
陳奕歎了一口氣,他自然是知道的,原本景深就比較寡言少語。自從景深奶奶去世,景深就變得更加沉默了,他也是擔心會憋出病啊。
景深雖說著自便,但也走向東麵中間的待客廳,用玻璃杯倒了兩杯白開水放在茶幾上。
陳奕和林琳也跟著進去,一起坐在了灰色的沙發上。
陳奕進門就看見沙發對麵的棕色木桌上,一個十分熟悉的14寸大小的黑白電視擱置在上麵。
陳奕麵對景深道:“這個電視機都壞了一個多月了吧?怎麼不去修一修?”
景深淡淡道:“不愛看。”
陳奕:“……”這個理由很強大,無法反駁。
陳奕也就隨口一問,反倒是看著景深懷裏不吵不鬧的景咪,奇怪地說道:“你這貓可真是安靜,這麼久都沒聽見它叫過一聲。”
“喵——”景咪抬了抬頭,應他的話叫了一聲。
“……這麼通人性,借我抱抱唄,看著真可愛。”陳奕聽得心癢癢,說著就要伸手去抱。
景深卻側過身躲過陳奕的雙手,蹙了蹙眉,道:“不行,它是女孩子。”
陳奕氣憤地收回手,道:“說得好像你不是個男人一樣,你還抱著它呢!”
“我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啦,哪兒不一樣啊!”
“好了,陳奕,你那麼大聲都嚇著小貓了。”林琳開口勸解道,“對了,景深,給小貓取名字了嗎?在學校也沒聽你怎麼喚她。”
當然啦,她一般不用喊就非常自覺了。景咪悄悄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