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軍警協同布控全城空撒網胡同換裝老丫頭勝利逃亡
全城很快戒嚴,士兵們荷槍實彈地站崗巡查。
警員們也都拿著手電筒分隊成組,在大街小巷裏搜尋著老丫頭的蹤影軌跡。
“上麵兒讓咱們找的人,到底是女的呀,還是男的呀。”
一隊士兵走在街上,其中一個年輕的士兵對他的同伴問道。參加全城搜捕的士兵們當中,許多人和他一樣,都在這個問題上畫著個大大的問號。
“我也是沒聽明白,連長在那裏窮嘞嘞了半天。”
“你沒聽明白我也是沒怎麼聽懂。”
“你們真笨,上麵說是個打劫稅銀的土匪。”
“你傻呀,這個還用你說啊,這個我們都聽明白了。”
“那你們哪句話沒聽懂啊?”
“我記得上麵說是個女劫匪幹的這樁大買賣啊。”
“不對,是個男扮女裝的家夥做的案。”
“什麼呀,應該是女扮男裝做的案子。”
“你說的也不對,我聽著怎麼像一男一女,兩個人一起幹的呀!”
“不可能,上麵就說了是一個人,還是個臉蛋兒長得非常漂亮的女人,作案時,總愛穿著件兒暗綠色的旗袍。”
“衣服你說對了,但是我怎麼記得那應該是她逃跑時候穿的衣服才對。”
“我怎麼聽大夥兒都瞎哄哄,說她(他)是雌雄同體,可以隨心所欲地變化,想變成男的就變成男的,想變化成女人就變化成個女人......”
“你可別瞎白話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兒?你又沒親眼見過。”
“哎,我可也聽說了啊,他(她)身上既長著跟咱們一樣站著著撒尿的家夥兒,同時又長著女人身上那玩意兒。排長說她(他)隨時變化,可是以男兒身體跟女人睡覺,也可以變成個美女或者小媳婦兒,陪著咱們老爺們睡!!!”
“你說的那是《西遊記》裏麵的妖怪!人能長成你說的那樣?真長那樣兒,那還能叫人嗎!”
“咱們就別嗆嗆了,管她是男是女的,我們反正今晚上就別想睡覺了!”
“要是能抓住她就好了,上麵可說了,誰抓住了就賞給誰五百塊兒銀元呐。”
“哎呀,咱們要是能抓住她那可就發大財了呀。”
“想得美——你們!城裏的那幫警察和咱們團的兄弟差不多都出來了,到現在都沒見到她的影兒,就憑咱們幾個,還想著那五百塊賞金,做夢娶媳婦吧!”
“我可不想為了錢把命丟了,我還沒見過女人那玩意兒到底長什麼樣呐。”
“她要是真的像上麵說得那麼漂亮的話,抓住了就給你當媳婦不就完了嗎?!”
“你可別逗他個傻小子了,你沒聽說,她一個人就幹死了好些個警察呢,你以為那些警察都是些傻子嗎,那也是一群腰裏頭挎著槍的大老爺們。”
“那麼說她還真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必須地!要不然大帥都驚動了。”
“聽別的班的兄弟叨叨過,她手使雙槍,閉著眼睛能打斷香頭兒!”
“對對對,還有人說,搶劫稅銀那麼大的案子,她就一個人敢去給幹了,沒有真本事敢去啊。”
“那咱們還是最好別遇著她的好,咱們幾個還不給她一勺燴了呀。”
“哥兒幾個都小心精神著點兒吧,不然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一槍可就能掀了咱們的腦瓜骨兒。”
這句話說完,幾名士兵都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他們趕緊把原來背在肩上的步槍,都端在了手上。
此時,淨月胡同裏,一條黑影正在從一個舊院牆下的一口殘破廢棄的大水缸下麵,急急用力地掏挖著什麼。
不一會兒,一個灰色的布包被挖了出來。
這時,遠處街巷傳來了一陣刺耳的警哨兒聲,黑影馬上警覺地蹲到了院牆的暗影裏。過了好一會兒,見這條街巷沒有什麼動靜,他才快速地站起身,把穿在身上的那件兒暗綠色的旗袍脫下,又從剛剛挖出來的包裹裏麵拿出一套莊戶人家才穿的土布衣服,麻利地三兩下就換好了。他最後從腳上脫下高跟鞋,換上了一雙破舊寒酸的布鞋。一切穿戴停當了以後,他把脫下來的旗袍連同高跟鞋,又用剛才灰色的布包包好,藏回到舊缸後麵。這個人就是剛剛逃出龍成鳴抓捕的劫匪——老丫頭。
他剛剛換上身兒的這身衣服,是他早些時間為了應付像今天這樣緊急事件,而埋藏在這裏的。看來,他的這種預見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老丫頭是一個頭腦清晰,做事兒很有步驟的人。可是這次的單獨作案,卻使得他自己陷入了無比危險的大網當中。
本來,像打劫官府稅銀這樣的驚天大手筆,一般人都會和一些道兒上朋友結夥完成作案。可是他一直對於自己的能耐很是自信。這種自信也是出於這麼多年以來,他獨行江湖,作案無數而沒有一次翻船得來的。他曾經對江湖朋友說過這樣的話:“我老丫頭如果能生在古代的話,什麼智劫生辰綱啊,還用去那麼多人嗎?我老丫頭一個人就能給辦了!”
他的這句話當時引起了一陣哄堂大笑,這笑聲像一把尖錐一樣,刺傷了他驕橫自滿的心。從那時起,老丫頭就暗暗給他自己製定下了一個“偉大驚人”的計劃,獨自一個人幹票兒大的買賣。
他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他不是個光說不練的假把式!江湖名號是自己用真本事贏回來的。
前不久,實現他偉大理想的機會終於來了。
一個負責稅收上報的小官兒,喝醉酒後去懷春院嫖妓,接待他的正是老丫頭的相好——鶯哥。那個稅收小官兒為了博得花魁鶯哥的好感,借著酒勁兒,就把自己吹噓成為了個主管地方稅收的高官大員。老話說得好——酒壯慫人膽,他把今年官府收了多少稅銀,又準備哪天從哪裏運到哪裏,多少人押運等等實情,一股腦兒地說與了鶯哥。當時鶯哥也沒有在意一個醉鬼嫖客所講的話,可是,她把這事兒當成樂子說給老丫頭聽的時候,那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老丫頭欣喜若狂,他決定把握住這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轟轟烈烈”地幹一番驚天地的“大事兒”!
他的身子慢慢地貼著巷子的牆壁上,小心翼翼地移動著身體。
街巷口,一盞街燈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昏黃,隨夜風掠過,葉子般地不停搖晃著。
老丫頭謹慎地穿街過巷,他知道,現在全城正在戒嚴搜捕他,自己越快離開這裏越好。
“一定是在哪個環節上出了紕漏。”
老丫頭一麵想著這個問題,他腳下的步伐卻沒有絲毫地減慢。
他認真地回放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每一個細節都仔細地想了又想。
“鶯哥是不會出賣我的,她的性格和秉性,我是再清楚不過了。”
老丫頭首先想到的就是與他交往很久的鶯哥身上。
鶯哥已經和他相好了三年了,這三年中,他們早已經彼此熟悉信任,這種信任感是建立在一定的感情基礎之上。
那時候,老丫頭還是個初出江湖的新手嫩雛兒。他對於師門以外的大千世界很是渴望與期盼。就是一個剛睜開眼睛,第一次觀察新奇世界的嬰兒般好奇,一切都是那麼真實的展現在他的麵前。許多師傅教他的東西,他都想趕快一試。
說到這裏,就不能不說說老丫頭的師傅了!
老丫頭的師傅是道兒上鼎鼎有名的“疾風神林少”——林輝清。他的上房越牆的功夫堪稱一絕。隻要是他看上的東西,就算你再怎麼深宅大院,他都能如履平地信手拈來。由於他作案時快疾如風不留痕跡,大家就給他取名“疾風神——林少”!不過,林輝清倒是個有著俠義心腸的人,他平生作案有三偷三不偷——有錢有勢大戶的財必取,為富不仁的必取,官宦之家不義之財的必取。窮苦人的救命錢不取,僧侶出家清苦之人的財物不取,一地偷盜過兩次的不取。林輝清前麵的自律法規很容易讀懂,最後一條“一地偷盜過兩次的不取”就是他多年來積累下的製勝自保的戒律了。凡是一個地方接連偷盜打劫過兩次,決不能再在那裏“做事兒”!道上有個俗講——“一地事不過三關,到三不做,做必翻船。”所以,這最後一條兒他“疾風神林少”是絕對不敢越雷池半步。“疾風神林少”林輝清不光他自己做人處事方麵很嚴格,他對於門下的弟子也是法度嚴苛。先要從弟子們的外貌、體態、身體素質、思維智商、言談舉止、性格愛好等諸多方麵考量,隻有符合他以上要求的人,才能收為徒弟開始授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