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已經熱得人晚上都難以入睡,小丫身子骨弱,穿上衣服蓋上被子睡不著,不蓋被子又怕著涼。這塊棉布正好給她做兩套背心短褲,中間拿帶子一係,也不怕她睡覺的時候掀開衣服涼了肚子。
王嬸看到林挽岫做的衣服很是覺得新奇,笑著說等以後自家兒子有了孩子,正好學著給孫子孫女們做來穿。
衣服很簡單,又不需要繡花什麼的,林挽岫花了一下午加一晚的時間就做好了兩套,小丫眼巴巴的看著新衣服,特別想當天晚上就穿著睡覺。
“大郎正長個子,這是我家兒子以前的舊衣,雖然是穿過的,但是我漿洗得幹幹淨淨,又曬過,大郎不嫌棄的話就先穿著,等以後長大了掙錢了就自己買新衣服穿。”
王嬸將從箱子裏拿的幾件王烈文年幼時的舊衣遞給林挽岫,嘴裏還安撫著大郎,就怕他看到妹妹有新衣服自己沒有會覺得委屈。
“謝謝王嬸,小烈哥的衣服可好了,比我以前穿的都好。等我長大了掙錢了,要先給姐姐和王嬸買衣服,還有妹妹的嫁妝,我也會努力存錢給她置辦的。”
“唷,大郎可真是個不錯的孩子,還知道給妹妹置辦嫁妝呢。”
笑著揉了揉大郎毛茸茸的腦袋,王嬸笑得特別開心。這孩子是個念好的就成,等他長大了也不會虧待養育他一場的林挽岫。她一想到當年的小夥伴淒涼的日子,這心裏就一揪一揪的疼,林挽岫要是能過上好日子,她想,挽岫娘在地下也該放心了。
沒等林挽岫去問,王嬸第二天就去鎮公所打聽情況了,回來的時候滿臉怒氣,把手中的東西往桌上一扔,手捂著胸口直喘氣。
“王嬸,這是怎麼了?”
正在收拾攤子洗洗刷刷的林挽岫見狀趕緊扔下活計,取了碗倒了水遞給王嬸,讓她緩緩氣。
“那個天殺的藥鋪掌櫃,居然說他家藥沒問題,是林嬸下手毒殺了她媳婦,官府現已經把林嬸下了獄。林家柱子到現在還沒回來,去找他的人說沒找到他,那做工的主家又說他早就完工走了,跟他一起去做短工的人也說他兩天前就拿著工錢回家去了,可到現在都沒看到柱子的人,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兒。”
王嬸和林嬸當了快十年的鄰居,哪怕平日裏有些口舌罅隙,但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被冤死。
林挽岫聽著王嬸的話,腦袋裏掠過一絲念頭,還沒抓住就不見了。
等到了晚上,街坊鄰居都在說林家的事兒,有平日關係好的,還主動出去找林大柱,可他們找遍了所有林大柱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找到那人的一點點蹤跡。
“王嬸,你今天說藥鋪的掌櫃說他們的藥沒問題,那藥方子他們可拿去給官府看過?”
“自然是拿了的。可那方子沒問題不代表藥材沒問題,不然那個小媳婦怎麼可能趁亂拿走藥罐?”
“都怪我,當時我就該把藥罐子收好的。”林挽岫有些自責。
“跟你有啥關係,你又不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吳家和齊家的人會選擇避開,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行,我得去打聽打聽。”
王嬸是個性急的,一想到林嬸被下了獄,整個人都顯得特別焦躁,嘴裏老是嘀咕若是自己當天沒走的話就不會有後麵的事兒了。
三天之後,大郎背著柴火風一樣的衝進院子。
“姐姐,王嬸,齊繡姐被官府帶走了!”
正在抄書的林挽岫一驚,手中的筆唰的飄到一旁,生生毀了那張快要抄完的紙。
“怎麼回事兒,大郎你慢點,歇一下再說。”
“姐,王嬸,我剛才跟黑娃子他們在鎮口的時候看到官府的人拿鐵鏈子鎖了齊繡姐和她娘,往鎮公所那邊去了。我沒敢跟過去看,就直接跑回來了。王嬸,你說他們會不會來抓我姐?”
王嬸整個人都懵了,顫.抖著手,半天才解開身上的圍腰。還沒等她跨出門,院子外傳來拍門的聲音,大聲叫嚷著開門的是個男人,說是官府衙役特來帶林挽岫去問話。
挽岫微閉著眼長長的吐了口氣。她這些天一直在憂慮著什麼時候火會燒到自己頭上來,現在真找上門了,一顆心卻倏然落實,整個人都踏實了。
“王嬸,我去開門。”
出了門的林挽岫看著無力靠在門檻邊緊緊攥著大郎手臂的王嬸,露出個溫柔的笑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