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吳奶奶了?”林挽岫閉閉眼,“那恐怕離水落石出的一天不遠了。我隻是不明白,吳奶奶和齊繡他們怎麼就一聲不吭的離開呢,看著林嬸被冤枉難道他們就能忍心?”
王嬸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長長的歎了口氣:“岫兒,有些事你不知道,我原本也不想告訴你,怕汙了你耳朵。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們為何會不聲不響離開的原因。”
原來這林嬸子並非林大柱的親娘,而是林老爹的續弦,林大柱的繼母。
林嬸子當年是跟著她爹到處流浪才來到吳鎮的,那個時候林嬸子才十六七歲,正是花兒一般的年紀,雖然流浪的日子讓她顯得精神不好,可比起那個時候臥病在床的林大柱的親娘,那是漂亮得沒得比。
林大柱的爹是個木匠,家裏說不上殷實卻也不少吃喝。大柱娘是因為難產才臥病不起的,生下來的孩子沒活過三天,這更讓大柱娘傷心欲絕。
男人的劣根性在林大柱的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家裏妻子還躺床上,他卻跟林嬸看對了眼,一天到晚眉來眼去的。
那個時候林大柱不過兩三歲的年紀,也不知道自己爹成天不著家是為了什麼,隻知道娘起不來,自己整天整天的餓肚子,要等到爹回來了才能有口飯吃。
林大柱的爹自從和林嬸勾搭上了,就一心恨不得自己家的黃臉婆趕緊咽氣,連藥都給停了。
大柱娘在男人的苛待下沒能挺過一個月就去了,臨死前把兒子的手拉得緊緊的,幾乎是死不瞑目。那個時候,陪著大柱娘直到斷氣的不是大柱爹,而是吳奶奶和齊繡的娘。
大柱娘年頭走的,年尾大柱就多了個母親。雖然平日裏也不短他吃喝,可繼母畢竟不是自己親娘,這日子有多難他自己個兒才明白。
好的是林嬸一直沒有生養,頭些年還不待見大柱,後來絕了親自生養的念頭後待這個兒子就好多了。也是這個時候,王嬸才搬來鎮上。
因為之前的陰私苟且,街坊好多都看不起林嬸,可王嬸不知道啊,兩家又住得近,見這個繼母對繼子還不錯,也就覺得林嬸人還成,有些話聽過也沒往心裏去,就這麼和和氣氣的相處到現在。
“那你的意思是,大柱哥知道他娘的死跟林嬸有關係,所以才故意弄出這事兒的?可說不通啊,林嫂子跟他娘的事兒可沒關係,不至於為了報複林嬸就白送一條命吧?”
“……大柱媳婦嫁給大柱的時候,並非黃花大閨女。”
林挽岫頓時懵了,這可不是說著玩的,講真,這要是在村子裏,能讓族老們開口浸豬籠!
“這事兒沒幾個人知道,我也是無意中得知的。大柱媳婦在嫁過來之前被她們村村長的兒子給欺負了,正好大柱找人說親,媒人就瞞了這事兒,拿了大柱媳婦娘家的銀子,把人說給了大柱。”
“就算這樣,也罪不至死吧。”
本來遇到這種事情對女孩子來說就是一輩子的噩夢,何況這個貞潔比什麼都重要的年月,大柱媳婦能活下來也虧著娘家人的安慰,卻沒料到,最終還是因此身隕。
“這女人啊,一輩子就指望著能嫁個良人,可憐柱子媳婦……隻希望她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林挽岫抿緊嘴唇什麼話都不想說,一顆心被各種紛雜的情緒浸泡著,卻也悲哀的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岫兒啊,這事兒你就不要再管了,終歸跟你沒多大的關係。”
說完王嬸勉力撐起身子回了自己房間,關門熄燈。
大郎和小丫一直乖乖的坐在角落裏不吭聲,直到王嬸走了,小兄妹倆才一左一右的上前抱住林挽岫的胳膊。
“姐,放心,以後你要是嫁人了我會幫你撐腰的。”
大郎拍拍自個兒還單薄的小胸.脯,一臉的鄭重其事。
“姐,我會好好讀書,像小烈哥一樣考取功名,那樣就沒人敢欺負你。”
“行,姐就等著你光宗耀祖了,以後再努力努力,讓姐站出去也能說自家兄弟是秀才郎。”
“姐姐,姐姐,還有我,小丫也要好好讀書,以後也考秀才,也給姐姐撐腰。”
小丫頭鼓著一張包子臉,不肯讓哥哥一個人扛起所有的責任,雖然她現在還不明白什麼叫秀才。
聽著小兄妹的保證,林挽岫終於放鬆了眉眼,露出個愉悅的表情來。
“好好好,姐姐就等著看你們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