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這……”
“無妨。”師爺捋了捋修剪整齊的胡須,“這女子一片赤子之心,讓她去看看那個齊繡,說不定還能有意外收獲。”
鎮公所這邊根本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監牢,隻是臨時弄了幾處石屋,將嫌犯關押在裏麵等待送到縣衙去。
齊繡雖然也是被關起來了,但畢竟是個大姑娘,又隻是涉嫌,師爺倒也沒為難她。除了不能讓她自由走動,其他東西也沒故意折騰。
林挽岫過去的時候,正遇上官媒婆在苦口婆心的勸齊繡跟師爺說實話。
看到林挽岫過來,官媒婆住了口,目光警惕的看著她。
這鎮子又不大,除了今年來的幾戶新人外,最新的就算林挽岫姐弟三人了。官媒婆幾戶是看著齊繡長大的,落到如今的地步,她都替齊繡著急。
“嬸子,我是來看繡繡的,還望行個方便。”
官媒婆看了眼林挽岫,又瞧了瞧一直盯著牆壁不吭聲的齊繡,歎了口氣,打開門放了林挽岫進去。
“繡繡,先吃點東西。”林挽岫並沒有一來就問東問西,而是掏出自家做的餅子肉幹並一袋子溫水,招呼齊繡先吃飽肚子再說。
就算官媒婆不為難齊繡,但畢竟一個是吃官家飯,一個是嫌犯,不克扣便是好的,其他的壓根兒談不上。
“你來幹什麼?吳奶奶呢?她可好?”
把餅子塞到齊繡手裏,林挽岫對著她坐下。
“吳奶奶看上去不大好。官府的人把她接了回來,倒是沒看押,但不許她隨意離開鎮子。”
齊繡拿著餅子沒吃,眼淚跟珠串兒似的往下滾。
“繡繡,別擔心,這事兒跟你又沒關係,你實話說了便是,何苦……”
“柱子哥救過我一命。”
林挽岫啞然,她沉默的看著抽泣的齊繡,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還有,挽岫,我是真的覺得不是柱子哥幹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有感覺到這事兒還有其他人的手腳在裏麵。”
齊繡附耳給林挽岫說了幾句話,之後便拿袖子擦幹眼淚,狠狠的咬了幾口餅子。
林挽岫皺著眉頭深思,她不是不相信齊繡的話,但是真的是那樣的?
等齊繡吃完之後,林挽岫給她梳了頭發整理了衣裳,之後才帶著空包袱離開。走之前,還特意給官媒婆塞了些銅板,讓她幫忙多照看點齊繡。
“你倒是個好的,也不枉齊繡跟你交好一場。放心吧,我會照看她的,不過……”管媒體眉頭一皺,神情也不是很好看,“師爺那邊追查得緊,齊繡不管是不是冤枉,她做下了那等事情,便已經犯了法,恐怕……除非她將功折罪。”
林挽岫咬著唇點頭,帶著幾分焦慮不安離開了鎮公所。
走得匆忙的她沒注意到官媒婆轉頭就拐進了師爺的院子。
“老婆子已經照著師爺的話跟林挽岫說了,我看她那樣子,好像是真不知道什麼。”
“不管她知不知道,隻要她想救齊繡出來,必然會想辦法找到林大柱。”師爺負手而立,神情篤定,“不要小看了普通民婦,有些時候,官家做不到的,不代表她們做不到。”
官媒婆連連稱是,低眉順眼的退了出去。
林挽岫回到家,見王嬸帶著小丫在院子裏做繡活,眼睛還不時的朝門外看。見到她回來,王嬸差點戳到手指,趕緊把針線放下,拉著林挽岫到屋裏說話。
“繡繡說林大柱曾經說過要帶著媳婦離開鎮上,所以繡繡覺得大柱不可能殺了自己媳婦。她懷疑是林嬸知道了他們要丟下她離開,才先下手為強。”
“這怎麼可能?我的天啊!”王嬸直念阿彌陀佛,完全沒法去想林嬸那麼個瘦弱的女人是怎樣生了這般歹毒的心腸出來。
“不過這也隻是繡繡的懷疑,要找到真凶,必須要去林家好好看看。”林挽岫的聲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語,“對了王嬸,吳奶奶有沒有說她包起來的藥渣子在哪裏?”
“應該是交給官府了。”王嬸想了想,又不太確定,“我是這麼想的,不然,我去問問去?”
“嗯,最好能拿來看一看,雖然我不善醫術,對於藥材倒也有幾分知曉,或許能發現什麼端倪。”
“那行,你等著,我去問吳奶奶去。”
王嬸風風火火的去了吳奶奶的屋子,半天沒見回來。林挽岫也不著急,一個人靠著桌子半闔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來了來了。”王嬸跟做賊似的從懷裏掏出個布包,打開來攤放在桌上,“這是吳奶奶特意留下的,她覺得可能會有用處,其他的都交給官府了。你看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