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灶房一看,燒火的是她婆婆,大兒媳婦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但是腳上沒停,直接走到婆婆身邊。

“娘,你去歇著吧,我來弄。”

齊繡娘抬頭看了她一眼,沒吭聲,一張臉黑著,被灶裏的火光映襯著,有種異樣的陰狠。

“林家大郎出事兒,是不是你們幾個幹的?”

齊繡娘雖然看上去木訥,但是事關她最寶貝的女兒,便是一直都深得她意的大兒媳婦這會兒在她眼裏也是麵目可憎。

“是。那林家姐弟也著實太可惡,關他們什麼事兒呢,偏偏要往繡兒身上扯,我覺得吧,會不會是林挽岫知道了縣裏孫家看中了繡兒的緣故?”

“徽娘,你說的可是真的?”

“娘,這事兒我哪敢打包票啊,但是繡兒在繡坊那邊一直受重用,人長得好,娘又打小教導得法,憑她的模樣,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雖然不定能成,但是少奶奶卻是沒有問題的。”

徽娘手腳麻利的涮了涮鍋,將稀飯熬上。

“我都聽人說了,縣裏孫家雖然不是名門望族,但家境優渥,而且人口簡單。看上咱家繡兒的那位是嫡出的二少爺,以後就算不接掌家業,富貴一生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他家兩兄弟的感情那是好得讓人羨慕來著。”

齊繡娘也聽人說過,說孫家的大少奶奶很喜歡齊繡的手藝,還特別找她去家裏給孫夫人定製繡品,想來就是那個時候被孫二少爺給看上的。

她就說嘛,打小.寵.著長大的閨女,算命的都說她是富貴命,怎麼可能便宜了林家那小子。

徽娘的臉被蒸騰而上的水汽給遮掩得晦暗不明,低垂的眼簾下掩住的是明晃晃的不屑。

一個繡娘而已,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不得了的人,還想嫁給孫家二少爺當少奶奶。隻怕二少爺看中她了,也隻是想要納個妾罷了,人家想要明媒正娶的,絕對不可能是個大字不識的繡女。

把婆婆哄高興了,徽娘鬆了口氣,知道今天這事兒算是揭過去了,但是明天會怎麼樣,她是真心不知道。或許,她能借口明天她弟弟要從縣衙書院休沐回家的機會,避開可能到來的麻煩?

徽娘畢竟見識比其他女人要強一點,最初懷疑林挽岫不是普通人的也是她。但是她隻想到自己的身世,由此推測林挽岫可能跟她差不多,卻沒多加深思,弄得現在她自己都拿不準了。

不過一個多時辰,衙役就將欺負大郎小丫的潑皮無賴抓獲,繼而牽扯出了魏家新媳婦跟齊家人來。

且不說魏家新媳婦在家裏如何被公婆丈夫責罵,就說齊家,在麵對上門拿人的衙役之時,也幾乎整個家都崩了。

那些潑皮無賴雖然粗野無禮,卻也多了個心眼,他們趁著齊老大不注意的時候,直接偷了徽娘給齊老大做的香包當證據。

說來也是徽娘自己作。她在家的時候,因為大哥那時候是個讀書人,父親也念過私塾,所以自認為是書香門第出身,平時就喜歡繡個帕子做個香包什麼的,給丈夫和公婆都是極討他們的歡心,也在其他幾個妯娌麵前顯得高人一等。

而齊老大也是個愛顯擺的人,妻子做的香包他不管穿什麼都掛在身上,好像這樣就能顯示出他與眾不同一般。那些潑皮無賴自然就瞄準了這個,又好下手還好藏匿,這會兒當做證據拿出來,一認一個準,誰讓齊老大喜歡顯擺呢?這條街上的人都能認出來!

看著這個香包,齊老大整個人都懵了,下意識的往身上摸,已然不打自招。而徽娘也幾乎是無力的靠在門框上,整個人看上去一碰就倒。

人證物證俱在,齊家隻能眼睜睜看著老大被帶走。他們剛一出門,轉身齊繡娘就一耳刮子扇到了徽娘臉上。徽娘雖然平日裏也幫著操持家務,但因為本來就生得嬌弱,丈夫也疼護,是以這一耳光下去,她感覺整個人都暈眩了,手一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斜對麵的吳家看著齊老大被帶走,吳老大兩口子心都揪緊了,生怕那些差爺一轉身就進了自家院子。

好不容易看著人遠遠的走了,整屋的人才齊刷刷鬆了一口氣,吳老大更是連背脊都汗濕了。

吳家寶再混也不敢跟差爺杠上,轉頭看到自家老娘那雙利眼,頓時灰溜溜的進了屋,整夜都不敢出來晃悠。

吳奶奶隔著牆看著齊家的方向,重重的歎了口氣。若是可以,她倒是想幫齊家求個情,但是下午的時候她也看到了,大郎被打得那麼慘,她哪有臉去找林挽岫,讓她放過齊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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