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這山民膽子奇大,也不禁差點被嚇破了膽。不過他好歹還能堅持住跑到寺廟來報了一聲。

“也就是說,山民看到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枯井中還有人?”

“不錯,因為那位僧人修的閉口禪,所以若非寺內執法僧人搜尋山間可疑蹤跡的話,還真沒有人發現他位於井中。”

在場的人心裏都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來。這和尚修閉口禪你就修好了,還大半夜東走西走幹嘛?若非命案發生,誰知道他在井裏?到底掉下去幾天了都?

“這位大和尚平時為人如何?”

“他因為修習閉口禪,所以並不與人交談,每日不是在後殿做功課,就是去山上參禪。之前也有過兩三日才回的經曆,所以負責照顧他的小沙彌並沒有十分放在心上。”

劉大人召了那小沙彌過來詢問,得知是兩天前這位和尚不見的。通常他們會在三天內報給寺內,所以小沙彌做完還在跟師兄弟說,要是今天再沒回轉,他就得去戒律堂報備一聲了。

哪裏知道,天還未亮,就有僧人抬著他回來,據說腳都摔斷了。

一行人跟著小沙彌去了後院廂房,那位掛單僧人的房間在最後那處偏殿的旁邊,與其他人的房間隔了些距離。

“這處偏殿就是專為苦修僧準備的。平時不會有人輕易進來打攪他們修行。有什麼事兒也是這四個小沙彌輪班值守。”

長老給他們指了指挨著門邊站著的四個小沙彌。最大的那個,看上去也不過跟大郎一般大小,最小的才堪堪有桌子高。

負責遞東西送餐的是大的兩個,小的兩個負責打掃偏殿的日常衛生。

這處偏殿除了這位修閉口禪的僧人外,還有兩個和尚。一老一小,也是掛單在此。

“那兩位是中都過來的雲遊僧,師徒二人。”

“可否能請一見?”

“阿彌陀佛,老衲這就讓人去請他們。”

“他們不在寺內做功課?”

“他們二人會些草藥,每日早課之後,都會上山去采藥,至午後方回。”

等了沒多久,師徒二人在沙彌的帶領下來到了劉大人和顏如琚麵前。

老和尚大概有個五十來歲,很瘦,精神還不錯,整個人顯得非常和善,目光清明猶如稚童。

他的徒弟頭上沒有戒疤,也是十分瘦削,看上去比老和尚要嚴肅很多,目光也沒有師傅清明,帶著些許警惕和疏離。

“今日一早我跟釋善用完早飯之後就上山了,走的是菊花園那邊的側門。上山之後去了一線天,前些日子釋善在那邊開了一塊地,移栽了些田七。”

老和尚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帶著徒弟去山下義診,除了比較精貴的藥材需要病人自己購買外,普通的藥材都是靠他跟徒弟釋善上山采摘而來。

對於老和尚這樣的善舉,劉大人跟顏如琚都表示了欽佩之情,對他們師徒二人也是十分的和氣。

“說到異響……”老和尚微微皺了皺眉,側頭看了自家跟入定了一般的徒弟一眼,歎氣,“昨日夜裏,我這徒弟倒是聽到了一些動靜,還開門出去看過,但是並沒有看到什麼。所以我師徒二人還以為是山林間的小獸弄出來的,便沒有再管。”

這倒是個線索,顏如琚溫聲細細問了,確認他們師徒隻是聽到門外有聲響,但是當時小和尚去看的時候,偏院的門是從裏麵拴上的。

“會不會是昨晚那修閉口禪的和尚要回院子發現門鎖上了製造出來的動靜?”

“應該不是。那位大師素日也有出去山林間參禪的習慣,但是因為他修習的是閉口禪,所以都是白日去白日回,不會在夜間回轉。”

這倒也是,他不能開口說話,晚上回來門被鎖上,要麼喊門,要麼隻能使勁拍門。像他們這些出家人,通常都不願意給別人製造麻煩,所以半夜拍門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詢問無果之後,劉大人他們告辭離開,一行人並沒有急著下山,反而去了菊花園。

林挽岫還在奮戰手上的絡子,抬眼看到劉大人他們過來,起身行禮。

“林姑娘不必多禮。”劉大人對林挽岫也挺和氣,顏如琚就更不用說了。

“我跟如琚過來是想要討點吃的,林姑娘不介意吧?”

劉大人笑嘻嘻的,一派和善。

林挽岫抿嘴一笑,從背簍底部的棉包裏又掏出一個竹製的食盒。裏麵是還溫熱的飯團跟蘿卜糕。

她又在不擋事的地方用幾塊石頭壘了個小土灶,快速生火,將瓦罐放置其上。這也是她選擇這個位置的最大原因之一,這裏比較偏,就算生點火,也不會礙了別人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