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腳受傷了……”有個護士緊張地對著夏雪說:“腳跟在滴血……要不要去包紮一下?”
夏雪腦子一片空白,隻覺得混身冰冷顫抖,無力虛弱地說:“包什麼啊……血有什麼好珍貴的?我的血最不珍貴……我的血已經壞了,所以我活不了……”
她把話幽幽地說完,眼淚便奪眶而下,掠過蒼白的嘴唇,沿著下巴滴落而下……她睜著朦朧的淚眼,看著醫生的辦公室就在眼前,她卻一咬牙根,蹲坐在門邊的牆角上,臉埋在膝蓋上,輕聲地抽泣,眼淚顆顆溫熱地滾落,落至裙罷上,沾濕了那深紅色的裙罷,如同顆顆血紅的淚水……
無數的醫生,護士,病人從她身邊無言地經過,都已經習慣了類似夏雪這種人,在醫院無聲啜泣,或痛哭流涕,或許絕望昏倒……大家都淡了……所以夏雪很坦然地在這個淒冷的地方,無聲地哭著……
“沒事吧……”一陣磁性很動聽的男聲,從夏雪的上方傳來……
夏雪抬起頭,瞪著淚眼看著麵前的帥氣男子,穿著白色的醫生袍,戴著黑邊眼鏡,手執一份醫院的診斷書,一派溫文儒雅地看著夏雪,透著某點關愛,可因為他是醫生,也許看習慣了這種可憐的病人,他的眸光,還是淡淡的,沒有太多的同情與憐惜……
夏雪趕緊腑頭,擦幹眼淚,輕聲地說……“沒事……”
韓文傑細看夏雪一下,才輕輕地用纖長白晰的手指,彈了彈門上,才對夏雪緩緩地說:“你擋著我的門口了……”
夏雪一聽,才急促地轉過頭,看了看身後的辦公室大門,她連忙哽咽地說挪動了一下身子,才說:“對不起……”
韓文傑先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直接推開走進了辦公室……輕掩上……
夏雪依然蹲坐在牆角,默默地流淚……
辦公室的門,緩緩地打開來……韓文傑手提著剛才的診斷報告,走了出來,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夏雪那淒然的模樣,稍想了幾分,才微聲地輕喚……“夏……雪?”
夏雪一聽有人叫自己,便茫然地抬起頭,看著剛才進門的那位醫生,又走了出來,她一愣,眼淚又再顆顆滾落……
韓文傑先是沒辦法地看了一眼她臉龐上那一排一排的眼淚顆顆地滾,他先是失笑了一下,然後才揚了揚手中的資料,說:“你叫夏雪是吧?”
“是……您怎麼知道……”夏雪虛弱無力地問他……可是剛才一問完,自己的鼻腔一熱,鮮血又再流了出來,她趕緊快速地按住自己的鼻子,低下頭強喘著氣……
韓文傑立即蹲身攙起夏雪說:“進去吧!劉教授今天有重要的手術,讓我來和你講解一下你的病情……”
夏雪還是愣了地轉過頭,邊按住鼻腔心裏強烈地一酸,害怕地看著他……“是嗎?我要死了,是不是?我有絕症!我活不長了……對不對?”她一把話說完,身子一軟在他的懷裏,就再次奔潰地痛哭起來……
韓文傑聽著夏雪那奔潰無助的哭聲,他輕歎了口氣,沒有辦法地將她整個人給橫抱起來,走進辦公室,將她輕放在診床上,立即坐在她的身邊,握起她那冰冷的小手,用自己的纖長手指緊勾住夏雪的雙手中指……勾得好緊好緊……
“我要死了……我的弟弟怎麼辦啊?我不想死……我那弟弟怎麼辦啊?我不想死……”夏雪躺在床上,隻是奔潰地痛哭……什麼也顧不上了……
韓文傑沒理夏雪的放聲痛哭,隻是勾緊她的中指,看著她的鼻腔位置的鮮血漸少,他緩緩地放鬆她的雙手,便立即站起身,拿起辦公桌上的紙巾,淡定而冷靜地為她擦拭著那臉上的溢出來的鮮血,邊擦邊說……“誰說你要死了?之前不是診斷報告沒出來嗎?”
“你不用安慰我了……”夏雪再次痛哭出聲……“我知道我要死了……我沒有家屬,所以沒有人幫我藏著我得絕症的事實……我連這樣的一個親人也沒有……我隻有那還三歲不懂事的可憐的弟弟……”
韓文傑沒有再說話,隻是淡淡地為她擦完了臉上的鮮血,再提起那雪白的被褥,為她輕蓋上,才轉身來到洗手盤前,擦了洗手液,用熱水邊洗去手中的鮮血,邊說:“你沒事……診斷報告出來了……你沒事……”
“哇……”夏雪依然躺在床上大聲地痛哭……“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的弟弟怎麼辦啊?”她的臉色突然一收,眼珠子一呆滯地看著那雪白的天花板,急喘著氣地轉過頭,壓抑著那激動的情緒,滴著眼淚看著那帥哥醫生已經轉身,用紙巾擦手……一點兒也沒有安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