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等(1 / 2)

爺爺說過,真相並不可怕,隻要你直麵真相,命運就會拿你沒有辦法,全世界人都在找著夏雪,可是她在那裏?一整夜全城人都在找她,可她卻仿佛隻是天空一縷雲,消失在這個幽黑的夜空,隻留下的是個個倩影……

時間不管你到底有多痛,卻還是往前走了……走了……也來了……

清晨。六點。天蒙蒙亮。

某個山頂的幽暗小路,隻是亮著橘子黃色的燈光,燈光淡淡的,因為有霧,就更淡了,仿佛隻是一團小小的顏色……

數隻小山羊在山路上奔跑下來,又習慣性地跑到韓文宇的家裏吃草,韓文宇因為怕山羊吃自己的胡蘿卜,所以便每天早上,都會在圍欄上放著一些苦麥草,讓羊兒來吃……

一個淡淡的身影站在台燈下,看著那幾隻小山羊在那裏吃著那些苦麥草,吃得好開心,她笑了,眼淚滾落下來,就這般站在這個方向,想起有個少女,理著一頭短發,披著黑色的疲風,黑色的短裙,黑色的短靴,跑出來扇了那山羊一個耳光,那個時候的自己,這般青春熱烈開心快樂,人總是在麵對痛苦的時候,會回想過去快樂的時光,而不知道往前看,或許前方還有更快樂的一切?

夏雪穿著白色的長T恤,漸藍色的牛仔褲,披著一頭濕亂的卷發,臉色蒼白地看著那幾隻小山羊,手碗間纏著白色紗布,還是一個便利店的美麗女孩給自己包紮的,她的眼淚再顫抖地滾落下來,她想活著,隻是去那裏?回丹尼爾家?然後讓他和他那可敬可愛的一家人繼續在再保護自己,承受這等醜聞?自己還有臉和他們呆在一起?還是牽著女兒的手,又回到那個小鎮上?全世界都在罵著自己,那女兒怎麼辦?還是又向韓文傑,韓文宇求救?又依靠他們嗎?他們能救自己幾次?

夏雪突然苦苦地一笑,低下頭,眼淚顆顆地滾落,雙腿走上山頂,已經發麻與抽搐了,實在沒有力氣地跌坐在濕瀝的桐油路上,感受那霧雨再輕輕地飄在自己的身上,好冰冷好冰冷……她的雙眸透著冰冷的淒涼,看著這一切風景,突然才發覺,她又回到一無所有的地方了,隻是上帝啊,你拿走我所有,能不能還給我一點尊言?

一顆滾熱的淚水沿著那雪白的臉龐滾落下來……

那幾隻小山羊吃完了苦麥草,便直接再往著山上奔去,夏雪看著它們走了,便不由主地跟著那幾隻山羊往前走,踏著那濕瀝的桐油路,邊急切地往前走,邊落淚……她一咬下唇,混身已經疲累不堪,卻還是想來這個地方,看看自己的老師,他當時那般的幫助自己長大,還親自為自己開了一部法國電影,還在頒獎台上為自己說話,頒那個最佳女主角的獎項給自己,自己對不起他?對不起他老人家……

夏雪邊想,邊受不了這般痛苦地跟著那幾隻小山羊,終還是來到了一座白色牆麵的別墅前,當她抬起頭,看向那扇門時,居然就看到張敬忠就站在小圍欄前,穿著深藍色毛衣,黑色的長褲,理著一頭蒼白發,用那好疼愛的眼神,半含笑地看著自己……

夏雪的心裏一疼,眼淚滾落下來,跪在老師麵前,哭著說:“老師……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我真的很努力地學習,很努力地記著您的教導,用心地演戲,帶給觀眾一點愛……想當一個正確的電影人……可是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讓你失望了……”

夏雪話一說完,就已經忍受不了痛苦地哭了起來。

張敬忠突然雙眸紅潤地看著夏雪,感歎了一口氣。

“你不是一個正確的電影人嗎?”張敬忠任由徒弟跪著,站在這深藍色的清晨,看著徒弟,幽幽地問。

夏雪抬起淚眼看著老師……

張敬忠微笑地看著夏雪,再心疼緩聲地說:“一個正確的電影人,隻屬於舞台,而不屬於輿論……如果你想一心一意地往前走,這也隻是其中一步而已,沒有六年前的事件,也沒有今天的夏雪,上帝就是這樣,拿走你一點,才會給你一點,如果你不和上帝計較,那就一切都不要緊了……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把電影演得很成功,你真心地付出,你真心地奉獻,你真心地去麵對觀眾,可知道這點難得的心靈,是必須要經曆這一切,因為它太難得,上帝不會輕易地給別人這一點心靈……你還不滿足?這件事發生了,就讓它沉澱在身體裏,揉捏它的痛苦,你才能分釋這種悲傷,化為力量,投入電影中……真正的電影人,是會善於利用每個痛苦,痛苦有時候,就是電影人的一部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