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都說緝拿凶犯來的,你難道沒聽到?”周孝宇無奈隻得再來一次,手一伸,猛地將馬義拉了起來對劉仁和說道:“啟稟大人,他就是咱們縣衙發出通緝令要捉拿的強奸殺人犯馬義,草民將馬義抓住,扭到縣衙,為的就是將這等惡人繩之於法,不再為害百姓。”
“範大人,是這樣嗎?”劉仁和說著將目光轉向旁邊一位身穿綠色蟒袍的人,他初來下邑,對這些陳年舊案當然不了解,這就需要縣丞範和平的幫忙了。
“大人,”下邑縣丞範和平急忙站起身來,“一個月前縣衙接到永安街柴景柴員外報案,聲稱女兒柴玉蓮被人奸殺在閨房之中,原先知縣鐵文龍鐵大人帶人勘察現場,仔細查看之下,發現了案犯匆忙中遺落的汗巾,鐵大人順藤摸瓜,發現這是一起預謀已久的強奸殺人案,並找了更夫詢問了當時的情況,更夫說見到馬義鬼鬼祟祟的去過閣樓,鐵大人於是下令,將馬義提來,誰知道這廝早不見蹤影。”
“後來鐵大人領著下官等人,又在馬義居住的房間內找到了幾條同樣的汗巾,顏色,花紋,氣味和凶案現場的汗巾完全一致,鐵大人斷定馬義是本案的最大嫌犯,震怒之餘,和柴員外聯合發出通緝令,懸賞白銀五百兩捉拿馬義歸案,但是這個馬義著實狡猾,我們找了他一個月,都沒有見到他的影子,沒想到被周三找到了。”範和平說著看了周孝宇一眼,眼睛中頗含深意。
“這個範大人,看我的眼神怎麼那麼奇怪,莫非他認識我?”周孝宇微微一驚,繼而衝範和平一笑,但範和平似乎無動於衷,很自然的轉過頭去,理也不理。
周孝宇自然明白範和平的表情,是對自己不在意,或者說是對周三不在意,但是這一個忽略般的表情,卻實實在在的落到自己身上,真是奇了怪了。熱臉貼冷屁股上了,莫非自己老孔雀了?
還真讓周孝宇猜對了,範和平確實認識周三,兩年前範和平還是衙役的時候就跟周三買過情報,但是這家夥膽小心黑,一份情報竟然找自己拿了幾次銀子,典型的無底洞啊,所以範和平從那時候起就對周三產生了厭煩,現在在公堂上見到他,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了。
“這麼說來,這就是那個強奸殺人犯,馬義?”劉仁和激動起來,剛才審理的案件是樁小案,這個才是重點那,如果真是將殺人凶手抓到的話,不僅能一洗為官三年,一案沒破的前恥,而且還能借著這個契機打出名聲,升堂的第一天就破獲了一樁強奸殺人案,哪個知縣有這等本事?而且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政績啊,報到吏部了,自己的那位後台日後舉薦自己也多了一些拿得出手的政績。
“這個,恕下官玩忽職守,雖然通緝令上有嫌犯的畫像,但是都過去一個月了,罪犯具體長什麼樣子,下官卻是記不清了,如果真要辨明真偽,還需要將柴員外傳過來查看一番。”
“恩,那就傳柴景到堂,劉鬆何在?”劉仁和威嚴的一掃下方,高聲說道。
“屬下在!”劉鬆急忙出列。
劉仁和將一枚令牌扔到地上:“帶兩個人將柴員外傳過來,就說殺害他女兒的凶手抓到了,讓他過來辨認辨認。”
“屬下遵命!”劉鬆快步上前,撿起令牌,帶著兩個人就出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外麵呼啦啦進來了一大群人,為首的是一個員外打扮的中年人,臉上急劇消瘦下去,露出高高的顴骨,眼角疊了一層皺紋,全是愁苦之狀,頭戴烏青色的員外帽,鬢角如墨,後麵跟著一個年邁的老婦人,老態龍鍾的,由兩個年輕的媳婦摻著,十幾個家人跟在身後。也許是走路過急的緣故,來的這些人臉上都滲出了汗珠,紅潮若隱若現,老婦人被人攙著,粗喘不已,也累得不輕。
一幫人到了大堂之上,老婦人首先喊開了:“那個殺我孫女的惡賊在哪裏,那個天殺的馬義在哪裏?”
馬義聽到這個聲音,平靜的臉上浮現出慌亂之色,他每次殺完人之後都是逃之夭夭,不見蹤影,壓根沒有跟死者的家屬對麵過,更不要說在這大堂之上對麵了,見到雇傭自己三年的老東家來到,莫名的膽怯起來,手腳發麻。原本還想狡辯一二,因為依照現在的證據,根本不能判定他殺了人,現在卻是一點心思也提不起來了,低著頭,腦袋深深的陷了下去,眼睛緊緊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