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周圍那些倉皇逃命的人群已經少了許多,但是腳步聲哭叫聲卻仍然不絕於耳。可即便如此,小男孩卻還是對周遭的情況一點也不關心,他沒有一絲離開的念頭,隻知道一味地喊著媽咪。小小的雙手不斷地搖晃著母親的手臂,冀望著母親可以醒過來,再和他說說話,溫柔地哄他安撫他。可是,年紀小小的他並不知道,無論再怎麼叫喊,他的母親都已經不可能再給他任何回應。
林易朗微微蹙眉,默默地將小朋友的一切反應收入眼底。這一刻,他仿佛看見從前的自己,不由得對這名小朋友心生憐憫。
很彷徨,很無助吧?這些他都了解,因為,他也曾經在童年的時候,經歷過失去至親的悲痛。原以為是最牢固的城堡,結果竟轟然崩塌了,那種突然間失去依靠的感覺,沒有人比林易朗他更清楚。
正因為明白那種痛,所以林易朗一直都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守著,不去打擾。就讓小朋友最後再一次好好地擁抱自己的母親吧……因為,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過了好一會兒,林易朗終究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後上前輕輕地把孩子抱起來。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可他再溫柔,對孩子來說,他依然是個陌生人,因此,他突然靠近的舉動卻還是免不了受到小男孩的排斥。
“放開我啊!放開我!啊我唔識你啊你放開我!嗚嗚你衰人!你放開我!我唔要同媽咪分開!你放開我啊!嗚嗚嗚”
小小的拳頭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林易朗的身上,一雙小短腿也不停地使勁往林易朗身上亂蹬。可是這樣的力道對於林易朗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的。
小朋友這麼拚命地掙紮,看在林易朗眼裏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他微擰著眉心,無奈地發出一聲輕嘆。而後,他再度蹲下,卻沒有將小男孩放下,反倒是騰出了一隻手,一把抓起了小孩母親的屍首。接下來,他不再理會孩子的哭喊及反抗,隻管低聲說了句,“啟動,光速移動模式。”
語畢,頃刻間隻見林易朗額上的印記發出一道白色亮光。這道光很亮很刺眼,麵對著這樣的強光,出於人體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小孩很自然地就閉上了雙眼。
很快的,林易朗還有他帶著的小孩和女屍就被那道白色的光芒所籠罩,看不見身影。不一會兒,白色的光芒劃入空中,連帶那幾個身影也一並消失無蹤了。
此時,在距離悉央島二十多公裏遠的悉央半島某處工業區裏,一座重工業工廠的地下基地,罕見地出現了雜亂無章的景象。工作人員們忙進忙出地,第一次那麼一致地表現出手忙腳亂的情況。
正忙亂間,一名相貌冷峻威嚴,年約四十多歲,身著白色休閑毛衫的男子大步穿過那些工作人員。此人膚色淺淡,身形高大精壯,一頭柔軟的波狀深褐色短發,雙眼碧綠,眼窩微微凹陷,鼻子窄而高,這五官明顯擁有西方人的特征。
他此刻正鐵青著一張臉,腳步略急地往六樓的一間化驗室走去。
作為操控方,對於林易朗脫離操控,擅自行動的舉措,自然是無法容忍的!關鍵時刻發生這樣的失誤也絕對是不可饒恕的!
“趙墨博士,針對天眼1號違反指令,私自放棄任務的事,你是不是應該好好地給我解釋一下?嗯?”甫一踏入化驗室,男子連聲招呼也不打,就開門見山地厲聲質問。
盡管男子的表情沒有明顯不悅,但是,從他的聲調和語氣中,不難察覺到他此刻是多麼的震怒。化驗室中冷凝的空氣再度降溫,氣氛壓抑得不行,讓人呼吸都覺得不通暢。
這時候,在這光線充裕的化驗室裏,這名盛怒中的男子麵前,站著的是一名年近六十,身穿白袍,一臉灰白胡渣,頭發稍微有些淩亂的東方男人。
他,就是趙墨博士,一位醉心於各項物理能量學研究的科學家。他是物理界的專家,但是由於他向來低調,因此,他所提出的許多重大科學論證並未獲得廣泛重視。
麵對著男子的滿腔怒火,趙墨唯有長長地吐了口氣,而後,沉默地背著雙手,雙眉顰蹙,在化驗室內來回踱步。他那神色看來,似乎踫上了什麼棘手的問題。隻見他低頭思索了好一段時間,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突然,趙墨又猛地抬起頭來,眉心緊攏,喃喃說道,“沒道理啊……這幾年來,我明明就做了上千次的測試,從來都不曾失控。除非……啊!除非,是傳送指令的過程中出現什麼錯漏的地方,要不然,絕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
“哦?真的是這樣嗎?”男人隨即露出冷冷的笑容,他輕輕拍拍趙墨的肩膀,微微挑眉接下去說道,“我可要勸你,最好別給我耍花樣,要不然,後果是什麼你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