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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地點???
皎潔的月光下,我站在那裏。
夜風吹過,空氣中彌漫著鮮血的味道。
被貫穿的額頭,被劃斷的四肢,還有些人因為被轟擊碳化,連屍體都沒有留下;還有的整個身體被從中劈成兩半,或是身軀從腰部給斷成兩截,雙手在地上爬行了一會兒才完全死去。
整個穀地,已經聚滿了屍體,血流成河。
凝固的血液,還在流動的血液,新鮮的屍體,已經發出臭味的屍體,碎裂成塊的內髒,剛剛才從胸腔裏挖出來,依然跳動的心髒……不,這裏不是戰場,而僅僅隻是,屠殺場罷了。
我站在屍首堆積而成的山上,無神的雙眼掃過四周,最後停在自己的手上。
那是一雙正在朝下滴著鮮血的手。
滴答、滴答。滴答……從我手中留下的紅色液體,緩緩朝著低處流去,最終成為屍山血海中的一部分。
這些鮮血,沒有一滴是我的,而我的身上也沒有一個傷口,這些血,都是他們的,成百上千的魔導士們的。
屍體或老或少,或男或女,他們或許是魔法精湛的魔導士,或許是劍術高超的騎士,或許他們也有夢想,或許他們也不想殺我,或許他們隻是接受上級命令,但是現在,這一切都沒有區別了,因為他們都死了。
魔彈射穿大腦,利刃開膛破肚,和殘忍或是嗜血無關,當毀滅的yu望控製身體的時候,我隻會以最直截了當的方式,去收割生命,僅此而已。
而在製造了足夠的殺戮之後,毀滅的yu望滿足的離去,被壓抑的理性再次回歸,麵對著眼前的人間地獄,我隻有無盡的後悔和茫然。
“【天行者】,這不是你的錯。”被我棄置一旁的魔導器,如此開導我。
是,這不是我的錯,我本性善良,每一代的【天行者】都是本性良善,他們中或許有懶散之人,或許有執著之人,或許有貪婪之人,或許有胸懷大誌之人,或許有心係萬民之人,或許有悲天憫人之人,甚至可能還會有不惜一切、追求權力之人,但是他們都是本性良善的,他們都有自己給自己設下的底線,絕不逾越。
而讓他們,包括我在內的每一代【天行者】都變得殘暴嗜殺的罪魁禍首,則是【天行者】的專屬力量,【天之力】。
【天之力】,並非是物質界的產物,並非是天地間應該自然存在的力量,而是【天行者】轉世之時,伴隨著他的意誌而與生俱來的純粹力量。當這股世間沒有任何法則可以鉗製的恐怖力量超出控製,毀滅的yu望則會蓋過理性,讓【天行者】將麵前的一切都完全毀滅,物質、或是生命,一視同仁。
伴隨這股力量而來的毀滅本能是如此的強大,以至於根本無法被理性所壓製,於是每代【天行者】都會在世間釀下悲劇。
諷刺的是,曆代【天行者】都不是主動去動用這股力量的。
握住黑色的劍型魔導器,我淡淡的對它道,“蛇喲,這一世也走到頭了……再見了。”
“啊,下次轉生再見了,【天行者】。”
蛇的語氣也是淡淡的,平淡得不帶一絲語調。
是啊,已經是經曆過無數次的結局了,確實沒有什麼可為之悲傷的。
那麼……這一世也……結束了。
反手將劍刃刺入心髒,然後啟動炮擊術式。
淡淡的藍色魔力,在圓形的魔法陣內開始點點聚集,最後慢慢成為藍色的巨大光球。
好美……是星光爆裂啊……【她】已經死了,我也快死了……以後會不會再有人創造出這種美麗的魔法呢?天才不止一個,應該是會有人領悟到相同的術式的吧。
“……一路走好,【主人】。”
“謝謝,好好保重自己。”
心髒被魔力炮擊貫穿,我確實的聽到了心髒爆裂的聲音。
零距離炮擊下,我就此爆裂成無數血肉碎塊,和大地上的無數屍體混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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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驚醒!
“呼呼……呼呼……”我滿身大汗的坐起身,背靠床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在確認那隻不過是一場夢之後,我走下床,朝洗手間走去。
“呼……”雙手捧著清水,朝臉上潑去,在寒意的刺激下,我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拿毛巾捂著臉,擦幹水漬,我靜靜地沉思。
“是第幾代的記憶呢……嗬嗬,記不清了,總有一天,我也會踏上這樣的道路嗎?”想到這種可能,我不禁苦笑出聲來,“像我這麼懶的人,有一天也會失去理智瘋狂殺戮嗎?”
“別思考了,【天行者】,越思考隻會越亂,有空坐在這裏,還不如想想以後該怎麼辦。”黑色小蛇遊到我身旁,爬上洗手台,對我說道。
“別拿那個名字稱呼我了,感覺怪怪的,這一代的我又不是沒有名字。”我皺起眉頭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區別嘛,”看到我狠狠的瞪了它一眼,黑比便見好就收,“那好,我知道了,王·天·行先生,那麼請問你打算以後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