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坐而論道(1 / 2)

過大年嘛,不過到正月十五不算完,人們整日的串親訪友,整日的玩樂,整日的喝酒,忙得很;可七郎兒卻閑的心煩;關外運糧的事兒自不會用他操心;有劉囉嗦那一對大兵耀武揚威的,一家人更是將他視為瘟神能躲躲多遠就多遠。

盧熙再也不露麵,八成是走了吧,也好,省著見麵囉嗦。範陽盧家算是得罪了。

不自覺地走到黃家大院兒,迎接他的是白發蒼蒼的黃老管家,口詞不清的磨叨:“都走了,都去北國了,老漢老了走不動了就留下看家哩。七郎兒是來接管的吧,黃姑娘吩咐了,一切聽公子的……”

“倒不是,隻是閑來無事過來看看,要有啥麻煩就說,黃家的事兒就是某的事。”

七郎兒在黃家東轉西瞧的,記得前幾天來還滿院子人來人往的,可現今兒沒幾個人了,清冷得很。冷風吹過,院子裏的灰塵與殘葉隨著積雪翻轉遊蕩,吸溜作響;就是留下少許家人,也都失去打掃清潔的心氣。昨日總總已隨風蕩去,遊魂踢踏,恍如孤魂野鬼在飄。

說實話,劉.黃兩家多年前因水田鬧了些兒不快,雖留守堡不大,卻如陌路;不想臨了卻把家業托付給自個;七郎兒可沒有將這份產業當做自己的,雖然黃家確是此意。

老管家還在磨叨:“公子黃平因要留下隨馮學究讀書,卻還暫住在家裏,不知七郎兒能不能……”

某有那麼霸道嗎?將人家的公子趕出他自家!七郎兒苦笑:“帶某去見見黃家大才子,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大過年的別缺了嘛。”那可是未來的大舅子,討好先。

七尺般的身高,稍顯瘦,寬眉長臉略顯蒼白,黃家的滄桑寫在臉上。

雖隻幾天,卻也滄海桑田,人生際遇能如此,也頗讓七郎兒感慨。

“咋的,等不及來收家業的,韓家是豪奪,汝卻是巧取!黃家弄到這份田地汝如意啦!”黃平這話兒奪心,沒七郎兒上下奔忙黃家恐更慘。但怨氣兒發到某七郎頭上,還真沒脾氣。

“看哥哥說的,小弟這不是見你一人兒孤單單就過來陪哥哥說句話。黃家的永遠是黃家的,天打雷劈,七郎兒絕不動黃家半分心事兒!”七郎兒隻覺得委屈。

黃平拍著七郎兒笑了:“原來無所不能.智慧無雙的七郎兒也不禁逗,哈哈!平信不過別人還信不過你,那烈酒.香皂兒如運作得力,不出十年七郎兒就可富甲天下,為了妹妹說送也就都送了,連馮師尊都道你好氣魄!”

能得馮老邪誇一下可不易,卻也慚愧得很。某誰呀,兩世為人的穿派,弄錢的道道可多得很!再說了也不全是都為了蓉兒。

“哥哥留下當有一些打算了。”七郎兒不解,中原幾十年內也不是你這般清高文人的舞台呀。

黃平苦笑道:“北國自武唐建國到今兒二百多年,早已糜爛到骨子裏,皇室隻知淫奢無度,世家豪門掌控大權又相互傾軋,徒耗國力;這渤海盛國也快到盡頭了……”

“可中原幾十年內也……”

“是啊,師尊與某等亦時常為此苦惱卻也無奈,不知七郎有以教某?”

這個題目太大,七郎兒結合前世的經驗是總結了一些想法,雖考慮太多這年代的因素卻還也太超前,與時下人們固有的思維模式太多抵觸,不適時宜的拋出來可是一枚重磅炸彈,怕是自己先被炸得血肉不存,還要被踏上億萬隻腳兒罵上幾百千年!

“難不成就在這冰凍風吹的院裏與平大才子論道國家大事?連一杯熱水都欠奉,這可不是待客之道。”七郎兒見大舅子態度尚可,又有求於己,登時給鼻子就上臉。

“黃伯快煮茶,兄弟屋裏坐,坐下慢慢說。要知道,這個問題困惱的可不是某一個滴。”

果一個求知欲極強的知識分子形象,可這個話題兒說多深可大費心思。七郎兒獨行於千一百多年前,太超前的見識,明知許多事兒的發生與走向,往往是太多的無奈和孤獨。真想找幾個誌同道合的能接受甚至傳播自己的思想的同行者,那麽今生毫無作為甚或頭破血流也無妨,把種子播下去就有可能讓中華民族早一天覺醒。

七郎兒斟酌半天方道:“一個國家從大方向來講無非上層的政權階層與下層國計民生間既相互矛盾又互相依賴的結合體,一個國家的發展.強盛乃至衰敗滅亡無不是兩者關係和諧或激化的體現。水可以載帆亦可覆帆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一個好的政權就是能時時調整自己的執政方針以便能更好的維持.修補這兩者關係。要知道事情總是不斷發展和變化的,今日的善政有可能成為明日的惡舉,就像儒學一樣,先知們固然才智無雙,也是在總結當時的經驗及教訓而得的;社會發展到今日,許多事情也不是先賢們能預判的。時下文人抱著先賢理論生搬硬套,甚至根據自己的需要斷章取義,其結果必是走向僵化.教條甚至腐朽,小了說是儒學走入死胡同,大了說必將中華民族帶入深淵甚至滅族之危!”說到此七郎擔心的看一下黃平,倒見其雖滿臉疑惑卻也無拍案驚起甚至怒斥七郎兒的意向。還好這是唐末亂世,儒學衰敗,好些智者也在懷疑儒學的合理性,如放到宋更或大明,估計七郎兒早被文人的吐沫星子淹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