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傍晚依然涼意沁人,工作了一天的人們開始往回家的路趕。
暮色前,一個瘦弱的布衣少年背著畫板急步前行。少年衣著普素,身形瘦弱,腳步卻邁得堅定。少年看上去隻有十四、五歲的年紀,皮膚白皙。頭上綁著成人頭髻,可以看出少年已弱冠。
不多時,少年進了村莊,村口不遠處站著另一個小男孩,十歲左右的年紀,五官倒是和少年極相似。見少年出現,小男孩趕緊跑向前幫他提手中的行囊。
“哥,你可回來了,娘親都等急了。”
“嗯,今天的活接晚了,娘親可還好?”少年見了小男孩,會心的笑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幸福的笑容。
“娘親還好,隻是……”
“隻是什麼?”少年急行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臉色凝重。
“哥,你別瞎想,不是娘新的事兒,是你的事兒。”小男孩一聽便知道自家兄長又誤會了,自小他便是個機靈的孩子,不像哥哥總是那般沉穩。
但凡是關於娘親的事兒,哥哥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我的事?”少年更加疑惑了。
“嗯,今天村長來過咱家了,說是征兵的事,邊關打仗,哥哥也在征兵名冊之中。”
“征兵……”少年眉頭深鎖。
“怎麼辦呀哥?”
“這……”他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畢竟“他”隻不過是“她”而已呀!
十六年前,身為律師的她因為打贏了一場官司而招來殺身之禍,喝孟婆湯,過奈何橋,再世為人,卻不知道為何仍然保留著前世的記憶。
再世為人,投胎成了這戶農家的女兒,農家男主人,也就是她的父親姓梨,父親原本乃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一屆大好前途的書生,舞文弄墨的料子。卻因為喜歡上貼身婢女枊兒,也就是她的母親。二人本是主與婢的關係,要結為夫妻自然會遭到梨家家主的反對,無奈之下,二人隻得私奔到了別處生活。
於是有了她,梨畫。也就是投胎進入枊兒肚子的她。
一家三口本來過得幸福美滿的生活,六歲那年,母親又為梨家添得一子。也就是弟弟梨庚。父親本是富家公子,隻會舞文弄墨,日子也就靠著父親賣字畫過活,再加上母親做的女紅也不錯。一家四口和和美美挺不錯。至少梨畫是這樣想的。
但是好景不長,梨畫十歲的時候家中鬧饑荒,父親卻在此時得了重病,家中本就過得清貧,哪裏有銀子給父親治病。就這樣,梨畫失去了父親,她怪自己沒有能力養家……
後來,母親帶著她和弟弟說是要回梨家認祖歸宗,哪裏知道梨家不但不認他們,反而命下人將他們趕走,母親從那時便鬱鬱害寡歡,終日以淚洗麵。她就是在那個時候女扮男裝,繼承父親的事業,在街頭賣字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