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在臉上,有點刺眼,小草紮著脖子,癢癢的,麻麻的。管他呢,還睡會兒再說。
什麼?太陽,小草?我一驚,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放眼四望,我徹底傻了。
周圍群山環抱,鬱鬱蒼蒼,我所處的地方地勢稍低,綠茵似錦,是個不小的山坳。昨晚明明是伏在電腦台上,打算小憩一會,怎麼一覺醒來,竟是這般光景。
我心念電轉,有如下幾種可能:一,夢遊;二,死了;三,被外星人帶到了別的星球;四,穿越了。我使勁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痛,清醒著呢;也沒看見地府閻王牛頭馬麵啥的,可以斷定我還沒有千古或不朽;再說我這人智力平常、相貌平常、經濟實力平常、社會地位平常,外星人犯不著拿我做解剖實驗。剩下就隻有穿越一途了,盡管這也是一種沒有可能的可能,但我卻非常向往。不象有些人,穿越了還裝作痛心疾首的樣子,仿佛被女人強奸了一樣。
猜測歸猜測,得找個人問問明白。可是群山之間,除了我這個活物以外,隻餘下嘰嘰蟲唱、啁啁鳥鳴了。滿目碧綠,草深及膝,幹淨而充滿勃勃生機。沒有塑料袋,沒有快餐盒,更沒有安全套,找個人還挺難的。好在我發現山坳中間有條小溪,清澈見底,緩緩向對麵山腳流去。緣溪而下,約莫兩三裏地的樣子,便到了山腳,赫然發現兩山之間,是一道極為狹窄的峽穀,遠看極難發現。小溪就從峽穀之間向遠處流去。平緩的溪水也開始變得湍急,飛珠濺玉起來。
我掏出手機來,時間依然定格在昨天晚上那個時候,也沒有一丁點信號。除此之外,身上還有人民幣491元整,打火機一個,煙一包。我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收拾好——要真是穿越了,這些可都是無價之寶。
峽穀之間綠苔濃滑,行走時真是如履薄冰,出峽穀口時,我估計至少走了四個小時,路程卻不過七八裏。
峽穀口外,是條土路,土路上的情景,讓我大吃一驚:一溜溜衣衫襤褸的人,沒命的往前趕路,扶老攜幼,肩挑手提,跌跌撞撞,疲於奔命。從他們的衣著打扮來看,確信是古代無疑。我心中不由狂喜——我終於穿越了。盡管在我以前那個時代,還有許多的親戚朋友,但都不必牽掛;父母也不太老,自己能夠照顧自己;妻子還算年輕,可以和別人再去領結婚證;唯一讓我無法釋懷的,隻有我那可愛的女兒了,他才四歲呢。
我走過去逮著人就問這是怎麼回事,可不管是被我逮著的人還是沒被我逮著的人,都象看怪物似的看著我,然後再向前逃命,有的還忙裏偷閑,本來跑到前麵去了,還忍不住再回頭瞄我兩眼。相貌平常的我,回頭率如此之高,令人歎為觀止,這就是穿越的好處了。我不覺就著旁邊的一汪溪水,顧影自憐一番:一頭不太長的頭發全部向後仰臥,上身T恤,下身休閑,再下麵是耐克。我啞然,我這身行頭在前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可和他們的土布粗衣相比,自然大相徑庭。我的心情和動物園裏的國寶熊貓有得一比。
有個須發皆白的老人終於架不住我的百般央求,焦急的對我說:“小夥子,快逃命去吧,後麵有大隊義軍殺過來了,逃慢了,就來不及了,不想死的話你也得當義軍,可是當義軍哪裏是人當的啊,隻有土匪王八羔子才當義軍。”
“義軍不是專和官府作對嗎?怎麼反而禍害老百姓呢?”我納悶地文。在我的印象中,義軍應該是人民自己的軍隊啊。
老人憤懣地說:“他們打著義軍的旗號,專門幹些傷天害理的勾當,禽獸不如啊!早兩年的義軍確實專和官府作對,於老百姓秋毫無犯,可到後來,他們鬥不過官府,就專門來搶老百姓了,見東西就搶,見房子就燒,見女人就奸。隻要義軍一來,誰不爭相逃命啊。”
嗬嗬,三光政策,鬼子進村了,趕緊逃命吧,好不容易穿越了,可不能去當土匪。
老人牽著個十歲左右的小孩,應該是他的孫子,在我們說話的當口,幾次催促說:“爺爺,快走吧,快走吧。”老人身後,有個老婆婆,還有一個年輕婦女,年輕婦女手上抱了個頂多三歲的小女孩,看來是祖孫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