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四位司長便來吳府報道了。下屬熱情高漲,我這個行政長官自然不能怠慢了。一進書房,就發現多了一人。
曾道仁拱手道:“此乃犬子曾經,年已二十,稟性癡狂,頑劣不化,今日攜子來拜見先生,想入於上江邑大學,指望將來能有所長進,不知先生允否?”
我笑道:“現在是曾兄掌管教育司之職,曾兄認為可行就可行,我可不想事必躬親。”
曾道仁也笑道:“如是旁人,我自不會麻煩先生,可是曾經是我之子,我當避嫌不是。”
“嗬嗬,如果確實要我來把關,我還要考考令公子。”
曾經上前施禮:“拜見先生,不知先生考哪方麵的?”
我心想,四書五經之類的肯定不能考,我自己是個門外漢,又想到今天要去選校址,規劃出大模樣來,便有主意了。“假設三尺為一米,則一千米為多少尺?”我笑問。
曾經一臉不解的看著我:怎麼如此簡單啊,不過還是畢恭畢敬地答道:“回先生,應為三千尺。”
“甲地至乙地六百千米,如以一寸表示一百五十千米而繪成於圖,則地圖上甲地至乙地為多少寸。”
“回先生,當為四寸。”
“甲地有一人每個時辰可走十二千米,乙地有一人每個時辰可走十千米,二人同時相向而行,需多少時辰二人可遇?”
“二十七個時辰稍多即可相遇。”曾經不假思索。
題目盡管較為簡單,但這是繪製地圖最起碼的知識。
徐九津、周長壽、陶朱、曾道仁四人被問的一愣一愣的,說簡單吧,米、千米,聞所未聞,說不簡單吧,又愣是簡單至極。
“這是晚生昨日夜間遵照父親指示所繪製的大學草圖,還望先生斧正。”曾經從懷中掏出幾張黃表紙來。我接過來一看,暗暗折服不已,一張是一所建築的剖麵圖,另一張則是上江邑地形圖,上麵標注有河流山川平地道路,極為詳盡,使人一目了然。這曾經不可小視,比他父親那書呆子強多了。於是笑道:“上江邑大學不收你這樣的學生。”
曾經一愣:“剛才我可有誤?”其餘四人也頗為不解,都看我有何說法。
我哈哈一笑:“我聘請你為地理係的教授,如何?”
幾人莫名其妙,半晌,徐九津才小心翼翼的問:“教授可是先生之意?”
“正是如此。”我答道。
曾道仁激動不已,“犬子何德何能,豈敢受先生如此器重。還不來拜謝先生。”
“先不忙謝,還有一事得麻煩曾經老弟,不知道老弟答不答應?”
曾經道:“先生切莫如此稱呼晚生,晚生力所能及,莫敢不應。”
“老弟除了任地理係教授以外,我還想延請老弟擔任我們上江邑特別行政區國土司司長之職,老弟意下如何?”
這官職也來的太快了,曾氏父子倒地而拜,感激涕零,就差叫我如來佛祖了。
徐九津等三人連忙向曾氏父子賀喜。
我笑笑道:“謝倒不用謝了,曾兄是不是中午請我們幾個到望江樓大快朵頤一頓,以誌令郎高就之喜,如何?”
曾道仁豈有不應之理。倒是周長壽一臉壞笑:感情這吳長官是專事封官來騙吃騙喝的吧。
除老高帶領一應人等在望江樓張羅六合彩事宜之外,我領著其餘的人自上江邑北門而出,沿一條土路望北走去。此時正當仲夏時節,土路左側一大片稻田,禾苗上閃動著晶瑩的露珠,土路右側便是上江之水,波光粼粼,再往東,一輪紅日,噴薄欲出。一路之上,路人駐足,農夫停鋤,看著這奇怪的一行人。走不到三四裏,土路一分為二,右側順河流蜿蜒而去,左邊則通往群山之中。往左又行三四裏,隻見林木茂盛,屋舍儼然,有雞犬相聞,好一方淨土,宛如世外桃源,正是修行治學的好地方。眾人嘖嘖稱讚不已,都說隻需木匠鐵匠泥瓦匠等一應勞力充足,即可就地取材,不消十數日,就可把上江邑大學蓋起來。
說幹就幹,大家夥耨草伐林,刀耕火種起來。一時間笑語釅釅,熱火朝天,揮汗如雨。除徐九津、曾道仁與我略感不適應以外,其餘人俱是勞動的好手,就連狄媽媽、狄小鳳、段彥等女流之輩,竟是毫不遜色於男人。中午飯也沒讓曾道仁去望江樓破費了,而是著劉文領一幹小二自望江樓送來。至日落時分,堪堪整理出一大片平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