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丫頭又在裝神弄鬼,也不催促,等她自圓其說。
倩兒莞爾一笑,道:“話雖如此,齊王手中並未曾持有華夏幣,但可拿糧草鐵錠等物衝抵華夏幣——時隔數月,上江邑新增兵士一萬有餘,戰馬數千,勢必糧草短缺。這姑且不論,各地流民紛紛湧入,市井之上,米價飛漲,再不大舉購進糧草,平抑米價,恐有饑民嘩變之憂。再則,打造弓矢,鐵錠銅錠乃不可或缺之物,必有所蓄積,絕不能等到上江邑急需之時,再作無米之炊。”
“好啊,好!好!”我連說幾聲“好”,“哈哈,看來當初要倩兒出任商務司司長,還真是人盡其材,恰到好處,沒瞎眼啊。”
一直悶著葫蘆的畢源卻不依了:“要單說沈家小姐將弓矢賣了個好價錢,自然是最好不過了,至於說到交易的貨幣,根本和華夏幣挨不著邊,也和銅錢挨不著邊,原本不過是極簡單的以物易物而已。”
徐九津、陶朱、孔仕榮等人頻頻點頭,“就是,就是,以物易物而已,先生過於高看其意義了。”
我不置可否,也不多做解釋,低端產品的輸入,高端產品的輸出,世界流通貨幣,世界儲備貨幣,哪一宗哪一件,無不事關國計民生。人民生活富裕,國家興旺發達,全賴於此。隻是微笑著對沈倩兒說:“價錢好,上江邑賺了錢;以物易物,上江邑有了充裕的物質基礎。這兩點,做得很好。我最感興趣的莫過於你提出來的用華夏幣作為交易貨幣,我一下子都沒想到,是你提醒了我。以華夏幣作為以後的交易貨幣,它的好處和作用,大家慢慢會看到的。倩兒這次立了頭功。”
倩兒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又回複了小女兒情狀。不愧是商業世家出身,平常刁鑽古怪,辦起大事來卻一點也不糊塗。
“屬下已和齊王談妥,糧一萬噸,每噸兩千華夏幣;鐵錠五千噸,每噸八千華夏幣;銅錠四千噸,每噸一萬六千華夏幣,由齊王送至巴陵郡,弓矢亦在巴陵交易。倩兒解釋說。
陶朱道:“沈家小姐為何不讓其將一應物質運抵上江邑,以免上江邑舟車之勞,碾轉之累?”
我笑著說:“老陶你以為三五百斤東西啊,一兩萬噸呢,等東西運到上江邑,黃花菜都涼了,這事情隻能我們自己想想辦法,不能求全責備啊。”
倩兒點頭道:“此中緣故有二,弓矢之器,古已有之,非上江邑獨創,隻因工藝與規則迥異,方使奇貨可居,若選擇上江邑作為交易之地,未免使弓矢作坊之秘密,大白於天下,此為其一。其二,則正如先生之言,商賈之道,速戰速決,速則得利,緩則利虧,屯之於巴陵,可互通有無,往為調度,乃權宜之舉。”
一席話說得極為在理,在座諸人頻頻點頭,紛紛稱道,我自然更是刮目相看。
交易的事情說的差不多了,畢源見縫兒插針說:“先生年前吩咐的報紙之事,屬下業已辦妥,技術上亦不存在問題,就等先生回來,看下步如何行事,望先生斟酌。”
嗬嗬,差點把我最關心的事給弄忘了呢,我笑道:“等什麼等啊,那就弄起來得了唄,別什麼事都等著我,我說一步你們走一步,那我不是活得太累了?”
畢源委屈地道:“小老兒可隻會雕版、印刷,至於報紙印些什麼內容,屬下確實不知啊。”
我一想,也是的,畢源是個不可或缺的技術工,什麼人才都容易找,象畢源這種人才就不太好找了,我把目光投向孔仕榮,臉上現出一貫的平易近人的微笑。
不曾想一貫驕傲得象個好鬥的公雞一樣的孔仕榮卻謙虛起來,連連擺手:“大學之事,屬下尚且忙不過來,豈可分了精力再去印報紙?先生另請高明罷。”
我笑著說:“誰說了讓你印報紙來著?老孔別自作多情嘛,我的意思是到中文係弄個人來,擔任報社社長,專門管報紙這攤子事。老孔你仔細想想,看誰最合適。”
眾人笑起來,孔仕榮臊得老臉通紅,卻也不生氣,略略思索了一會,道:“上個月來了個年輕後生,姓墨名楚,巴陵郡人,頗有才華,被屬下委以教授之職,應可勝任先生所謂的報社社長之職。”
我質疑說:“老孔你別給我弄個象你一般的老學究來哦,整天之乎者也,子曰詩雲,我對這種人不感興趣。”
孔仕榮保證道:“先生但可放心,此人謙遜好學,心眼靈活,可堪大用,絕不誤先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