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工程
劉郝佳休完產假回來上班了,看到她的電腦和辦公台被關小雲占用了,滿臉的不高興,大聲吵著去找局長說理,李伊君見劉郝佳不依不饒的樣子,就說:“郝佳啊,小關是新來的,我隻是臨時讓她在你那裏待幾天,你可不知道,別看她是剛來的,她可是上麵看上的人,在咱們這裏待不了幾天,你就先委曲委曲吧。”劉郝佳還是不肯罷休,扯著嗓子大聲說:“上麵看上的又怎麼樣,有本事到上麵上班去,幹嗎要占我的位置呀,她在那裏,我怎麼辦?”辦公大廳和局長辦公室隻隔一道牆,這時局長辦公室的門又沒有關,全大廳的人都把眼光投向關小雲。關小雲羞愧地低下了頭,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關小雲待不下去了,一隻手擦著眼淚,一隻手拎著提包就往外跑,剛一出門,和迎麵走來的劉郝佳撞了個正著,劉郝佳“嗷”的一聲尖叫,把關小雲嚇出一身冷汗,原來她剛才走得急,竟一頭撞到了劉郝佳那對正漲得硬梆梆的奶子,劉郝佳雙手捂著胸脯疼得直叫:“你找死啊你!”關小雲顧不得自己的委屈,一個勁地向劉郝佳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劉郝佳不再理她,徑直走到自己的辦公台前坐下,好像她稍慢一步,她的辦公台又會被關小雲占了去似的。
關小雲在走廊中間站著,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裏去。如果她賭氣回家,肯定會給別人留下不堅守崗位的口實,但如果她再回辦公大廳,已經沒有了自己的位置,她看了看李伊君正敞著的門,咬了咬下嘴唇,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李伊君正在若無其事地翻看報紙。關小雲不認為剛才劉郝佳大聲的叫喊和她剛剛闖進來的聲音李伊君一點都沒有聽見。她下意思地把聲音擔高了一些,一字一頓地說:“李局長,如果招商局不需要我,您可以把我的關係退回人事局去。”話剛說出口,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李伊君抬起頭來,笑容立即在臉上綻開,像一朵突然盛開的臘梅花:“哎喲,小關呀,看你說的,你可是我親自點將要來的大才女,我怎麼舍得把你退回去呢?嘿嘿……”正說著,臉部驟然拉長,變化之快讓關小雲覺得心裏“咯噔”一下,一時間怎麼也適應不下來。“怎麼,這麼一點小挫折就受不了了?”李伊君說,“小關呀,不是我故意不給你安排,而是我們這小廟實在太小了,很難容得下你,你的能量比我大,我怎麼安排你都覺得會讓你受委屈。”說話的語氣,就好像天底下沒有人比她更關心關小雲似的。稍稍停頓了一會,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右手猛地把手中報紙往桌子上一拍:“呦,你看我差點忘了,剛才辦公室鄭主任打電話來,說管委會正在布置一個展覽廳,有些介紹資料和文字解說辭需要譯成英語,讓我們局派一個翻譯人員去幫一下忙,你就去給他們幫幾天忙吧,免得在這裏沒事做你也覺得心煩。”說完就把鄭主任的電話給了關小雲,說她可以馬上就去找鄭主任報到。
展示廳占據了火炬大廈整整一層樓的空間,大約有3000平方米的樣子,非常宏偉寬敞。說是在布置,其實剛剛才開始刷牆、抹灰,連最基本的牆麵處理還沒有完成,關小雲根本插不上手。怎麼辦,負責美術設計兼工程總指揮的高級工程師楊紹清對關小雲說:或者你就回家休息幾天等我把牆壁處理完了你再來幫我整理圖文資料,或者你就從現在開始就加入到我的裝修隊伍之中。關小雲想,既來之則安之,與其回家去等,還不如現在就加入進來看能不能做點什麼。於是她滿臉歡笑地對楊紹清說:“那好吧,楊工,從現在開始,我就聽您指揮了!”見關小雲這麼爽朗,楊紹清也來了興致:“好啊,我正缺一個助手呢。”他選了一套工作服讓關小雲換上:“快去穿上工裝,我們幹活去!”
楊紹清是一個熱情而極富創新意識的美術設計師,他告訴關小雲,要想做好他的助手,首先要把他的設計理念融會貫通。他說展廳的空間再大,也隻是外麵世界的一個縮影,所以它的任何一個哪怕極小的細節都要處理得極其精致。在“字”、“圖”、“色”三大裝修要素中,語言是最不容易出彩的,所以每一個字都要用得特別講究,要表現出文字特有的“質”感。關小雲似懂非懂地聽著,她完全沒有想到,一個簡單的裝修工程,竟然也有這麼高深的學問。她決定傾盡自己的所能協助楊紹清完成這項她目前還不知道怎麼能讓它更加完美的完美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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