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大部分學生都已經回宿舍休息去了,望月湖像一個謙和慈愛的老人,顯得異常寧靜而安詳。
關小雲繞著湖邊走了一圈,順著望月橋的石階,再走過一條九曲十八彎的水上石徑,然後來到望月亭,在一方石凳上坐了下來,望著滿湖波光粼粼的湖水陷入了沉思……
以前,關小雲也曾經無數次地流連於望月湖邊,但這一次重返母校,還是讓她產生出許多感慨。畢竟,這次回來她的身份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盡管她在高新區上班才隻有五個月的時間,但她感覺到自己已經成熟豐富了很多,尤其是她這次來參加培訓是帶薪帶任務來的,這跟她畢業前在這裏學習的幾年裏有著本質的區別:如果說以前上學是為了增強本領和尋找人生發展的途徑,那麼現在,則是要讓自己更加充實豐富,以便在這人生之路上走得更踏實,更精彩。
在這五個月的時間裏,柯劍南的出現,給她的人生之河注入了汨汨清泉,她的生命之樹也從此有了豐富而實在的內涵,這是她上次從這所學校裏走出去以前所沒有預想到的。
對她關小雲來說,由於柯劍南的出現,已經讓她的生活和生命閃現出不同尋常的光彩,有了這些就足夠了。她能夠在自己純淨的內心世界建立一個她和柯劍南的王國,她可以在這個王國裏任自己的思緒隨意馳騁,也可以在清靜下來的瞬間悉心品味著她和柯劍南的點點滴滴,包括他的每一句經意不經意的話語和每一個有意無意的眼神,這些都是她必不可少的精神食糧。
那麼今天晚上,柯劍南在餐桌上說起的關於羅傑以及男朋友的話題裏麵究竟對關小雲來說有著什麼樣的意義,他和於新洋這麼急於將羅傑帶走這件事本身又意味著什麼呢?
當然,柯劍南不想讓羅傑影響關小雲的學習,這是一個冠冕堂皇理由,但除此之外難道就沒有一點別的意思,比如柯劍南不希望她關小雲和羅傑以及別的異性朋友在一起?可是,即便是那樣又能怎麼樣,柯劍南的內心世界不是她關小雲可以理解和猜度得了的,她們之間隔著二十年的歲月,在這二十年的時間裏,需要多少經曆和閱曆的積澱去把它們填滿。
關小雲正沉浸在自己心靈的王國裏不能自撥,這時電話鈴突然響起。一看,是季均逸打來的,剛按下接聽鍵,就聽到季均逸焦急的聲音:“小雲,你去了哪裏?”
“我在學校裏啊。”關小雲說。
“我在你們外研舍管處查到了你宿舍的房間號,可是到樓上找你你的室友卻說你不在房間裏。你還沒有從外麵回來嗎?”
“噢,我早就回來了,現在我在望月湖邊。”
季均逸高興地說:“那你別走開,我馬上去找你。”
關小雲說:“這麼晚了,你別過來了,我也馬上就回去了。”
季均逸說:“你別動,我馬上到了。事實上,我已經到望月區了,噢,我好像已經看到你了,你是在望月亭嗎?”
關小雲往湖邊望去,隻見遠處有一個人影正在急急地趕往這邊。關小雲便朝他揮了揮手:“我在這裏。”
季均逸這才掛斷電話,朝這邊走來。
見到關小雲,季均逸說:“剛才錢校長打電話給我,讓我明天早晨一早和你一起去他辦公室,我就到宿舍找你,結果知道你還沒回來,把我嚇了一跳,我還以為你被那個加拿大長勁鹿給纏住脫不了身了呢。”
關小雲笑了,說:“你還說呢,就你那幾句話,說得他一晚上都悶悶不樂的,這不,人家回北城去了。”
季均逸顯得很無辜的樣子,說:“不會吧,那他的心理素質也太差了吧,就這麼幾句話就把他給打擊了,那他怎麼能夠做得了你關小雲的男朋友啊。”
關小雲也饒有興趣地問:“誰說他是我男朋友了,噯,那你說說,你覺得做我的男朋友應該具有什麼樣的心理素質?”
季均逸說:“嗨,這還用說麼,就像我這樣的,狂風吹不敗,冰雪壓不垮,花朵吐白雲,綠葉抗風沙,經得住篩選,耐得住寂寞,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關小雲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哈哈,你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就知道耍貧嘴。”
季均逸忽然變得認真起來,意味深長地看著關小雲,半天才說:“詩雖然沒有說對,但是也足以表達我的心意。小雲,難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唉,這麼多年,如果沒有真誠博大的愛心和足夠強大的胸懷我怎麼能和你關小雲和平共處呢?”
關小雲不想和季均逸再討論這個話題,就說:“校長找我們有什麼事?”
季均逸卻不想輕易放棄,他盯住關小雲的眼睛,深情地說:“這件事等明天早晨我們到了他的辦公室就知道了。小雲,你現在告訴我,你能再給我一次和別人公平競爭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