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伊君將洗澡水放好,在浴室裏愣了半天,她不知道是不是該去叫倪佩霖,她知道,剛才廖沛傑的那一通電話,又把他帶入了關小雲的迷霧花園中,不管關小雲是不是真的能去省城,都會給倪佩霖帶來無窮的想像空間,在這樣的時候,倪佩霖還會有心事來和她李伊君一起去洗這個鴛鴦浴嗎?
李伊君並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倪佩霖的心裏沒占據什麼份量,但是她不能放棄他,猶如她現在還不能放棄陳國亮一樣,倪佩霖在她李伊君的心裏並不比陳國亮重要多少,倪佩霖其實也跟陳國亮一樣,都是她可以利用的一枚棋子,隻是,他們或許是在時間上或者是在對她李伊君所起的作用上有所不同而已。此時,包括倪佩霖和陳國亮在內,他們大概都不會明白李伊君現在既不急著要和陳國亮離婚,也不是真的急著要和倪佩霖結婚,她要在他們兩個人中間保持一個平衡狀態,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李伊君心裏很清楚,她這樣做的唯一目的,還是為了她長期以來的那個心願,她想要一個孩子。
李伊君想,她不能在她和倪佩霖的婚姻沒有任何保障的前提下失去她和陳國亮的婚姻,不然她想要一個孩子的夢想又會成了無根之樹,她是不能夠允許這種狀況再次出現的,至於這個孩子究竟應該是誰在她的肚子裏播下的種倒在其次,她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關鍵是她如何能讓自己的肚子裏長出這樣的一個孩子來。
自從上次在北江富都大飯店和陳國亮舉行婚禮,她肚子裏的孩子夭折以後,李伊君悔恨得腸子都快綠了,她沒有一天不在想著如何才能讓自己再次懷孕上一個孩子,盡管醫生曾經告訴她最好要等到半年以後才能再次懷孕,但是那隻是醫生自己的一種說法,況且她的身體狀況這麼好,不一定要等到半年以後才會完全恢複的過來的,當年她的外婆生下她媽媽以後不是還不到兩個月就又懷上了她的姨媽的嗎,而且她的媽媽和她的姨媽不都是活得很健康嗎。難道現在的人都比以前活得金貴了。
她急於想讓自己懷上一個孩子,至於懷上以後這個孩子應該如何處置她還沒有想好,這不是她現在就要去想的一個問題,俗話說的好,車到山前必有路,那麼她李伊君的肚子一旦懷了孕,她肯定就會想出如何處置他的辦法來的,就像上次她突然懷上了陳國亮的孩子,再怎麼困難她不是也照樣能和陳國亮結婚而且還領到了正正規規的生育證從而使那個孩子合法化了嗎,隻是那個孩子的命也太短暫了,還沒有在她的肚子裏長出個人型就已經狠心地離她而去了,為此,她在背地裏不知道傷心地哭過多少回。可是陳國亮那個沒心沒肺的東西,竟然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給她說過,好像那個孩子不是他陳國亮的精血孕育而成的,而是她李伊君自己憑空捏造出來的一樣,她由此對陳國亮徹底地失望了。然而,失望歸失望,她還得磕掉了牙齒往肚子裏咽,她每天都得像沒事人一樣地強顏假裝和陳國亮和平相處的樣子,因為她需要陳國亮的這張婚姻的死皮,她需要他給自己的孩子一個合法的名份。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李伊君將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和陳國亮也來玩一個借殼生蛋的遊戲。和陳國亮的冷漠無情相比,倪佩霖跟她的疏離又算得了什麼呢,畢竟,倪佩霖是一個情種,他對李伊君的戒備無非就是害怕她李伊君將來會跟他倪佩霖糾纏不清,纏住他不放。隻要李伊君能夠打消他的這種擔心,讓他感覺到李伊君不過也是抱著及時行樂的態度,按照倪佩霖的脾性,他應該可以幫助她李伊君把那顆她想要的種子種在她的肚子裏,當然,李伊君要想達到這個目的,前提還必須加是一條,那就是她要把這個真正的目的徹底掩蓋住,不能讓倪佩霖知道,不然的話,打死他倪佩霖也不會幫助她李伊君去做這樣的一件事的。
李伊君想清楚了,她現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下意識地讓自己完全放鬆,她表現得越是滿不在乎越是吊兒浪蕩就越能打消倪佩霖的疑慮,她越是表現得放蕩不羈,就越能讓倪佩霖放鬆警惕。
她於是就跑到樓下拿了一瓶啤酒啟開,又拿了兩個高腳的玻璃杯將啤酒倒滿,放到樓梯旁邊的茶幾上,又從一樓客廳的花瓶裏下午他們剛買的玫瑰花裏分了幾枝拿到了樓上,插到另一隻花瓶裏放到啤酒和杯子的旁邊,再把小客廳裏的大燈關掉,隻留下周圍的彩色映壁燈,房間裏頓時彌漫出一種神秘溫馨的情調,她把所有的窗簾全部拉上,又向地毯上灑了一些淡雅的香水,看看比較滿意了,就打開音響放出了莫紮特的《魔笛》,整個房間裏隨即產生出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李伊君看了看書房,門還是在關閉著,她也不去管他,就徑直走進浴室裏給自己衝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襲潔白的真絲連衣裙,連衣裙寬鬆而飄逸,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她也不穿拖鞋,而是赤著腳走在地毯上,那雙纖巧的小腳靈動可愛,塗著粉紅色的指甲油,走在淺紅色地毯上真是妙不可言。走著走著,她就隨著樂曲的節湊舞動起來,那種感覺舒暢得連她自己都感到有些驚訝。跳著跳著,她就覺得很抒懷很投入,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忘記了她之所以這樣做的初衷,竟然自娛自樂地跳起來沒完沒了,過了一會兒,她嫌這種曲子還不夠刺激,就換了一盤迪斯科舞曲,咚咚嚓嚓,咚咚嚓嚓,她越跳越投入,越跳越瘋狂,最後把頭發也隨之披散開來,好像要把她這段時間受的所有的委屈和苦悶全部都發泄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