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相思,兩盞清酒,我捧起桌上的燈,輕輕挑開人世的帷簾。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的苦苦追尋,是在夢中……。
引子:
我隻是想,每一個生命都應該擁有一個不賴的故事後再死去……
透過她的瞳,我知道她開始向我講訴,她自己的事……
(一)我走過的,在塵世裏開成花
我還未出生的時候,就總有一個聲音,在外麵催促我。她說:快長大吧,孩子…
我用尾巴去碰那懸掛在枝椏上的晨露,它如同一顆星,印在我的眸裏。我眨眨眼,凝著眸子,看向光裏……
有些記憶被焚燒掉,有些被埋在心裏。
老榕樹說,我是天賦異稟的孩子,若再苦修百年,就能得道成仙。成仙?
我不想成仙,修成人形,隻是為了在凡世裏的他。
他救我的時候,我已經被鷹叼在嘴裏,渾身劇痛。是他匆忙從藥兜裏掏出鐮刀,衝上來死命般地擊打老鷹,卻絲毫不顧那鋒利的爪已經深陷進肉裏,勾出他血紅色的鮮肉。
曉漠時常說:那天見你被鷹捉住,見到你眼中閃爍著的哀傷,便不知為何地想把你救下來。
我的傷好了,曉漠抱著我,輕輕撫摸我的頭:每一個生靈都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家,我不能一直把你束在我的身邊。曉漠你拍拍我的頭,把我放到當初救我的那片草叢裏,你說:小家夥,你該回家了。
我盤在那裏沒有動,我知道他一定會回過頭來看我。
那一眼,一霎那透過了我的心髒。
他走了,卻不知道我一生下來便是孤零零一個。本來才剛有的家,他走了,我便再沒有家……
(二)多年來,我仍撥不開世俗的霧
熟識我的人都管我叫青兒,因為我常年披著一身青衣。我時常在街末的拱橋上眺望遠方,是在思念。見過我的人大都說過我的那雙眸子太癡情,太動人,總會情不自己地深陷進去,然後便會感到莫名的悲傷。
他們也說,我是個好姑娘,因為我在這兒是在等一個他,自從他死後 ……
那一年我化作人形,興奮地到他以前住的地方去找他。等我真的到了哪裏,卻早已不見了房子,隻留下一座孤單的橋。
我又怎麼會知道世俗人壽元不過短短數十年。而百年過去,往昔早已物是人非。我一個人站在橋不遠的枯墳邊,我聽到秋草落葉的末節傳來哀傷的聲音,我聽到他們都在勸我回到自己的世界裏去……
世俗裏的人常說:凡世有六道輪回,生者不入陰曹,死者不進陽間,陰陽相輔,人可輪回。
我是什麼?我是妖,不墮輪回的妖。
於是我在他的墳前不遠,買下一套宅子,種下他曾說過的最喜歡看桃花盛開的桃樹。我閉上了雙眼,不再看四季輪回交替,鬆柏長青,隻是冷冷地盯著雪冬鋪蓋草地,湮滅殘蟲,覆沒秋月。
若你在塵世中迷離,請到故地看一看我。我在這裏,已經靜等你八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