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的聲音低調中帶著威懾，天璣早已嚇得腿軟，卻還是堅信神王不可能知道自己所做過的事。
想了想，他挺直背脊，嘴硬地狡辯道，“小神惶恐，不知帝君何意？”
猜到他不會承認，玉珩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木噶族，還需要我說的更清楚嗎？”
聞言，天璣嚇得跪在了地上，“帝君饒命。”
神王怎會知道他在木噶族做的事情，什麼時候，帝君也對凡塵之事感興趣了？
“如今大戰在即，本君沒空處置你，自己好自為之！”
玉珩麵色如常，陸斂卻聽出了他語氣中隱含的怒氣，不由得招手宣進來兩位神侍，輕聲吩咐道，
“把天璣真人請回天璣宮，”最後幾個字，陸斂刻意加重了語氣，“‘好好照看’。”
他雖然不知在木噶族發生了何事，但卻是知道帝君帶著一身傷從那裏回來，想必與天璣也脫不了關係。
神侍聽出了陸斂的話中之意，領命將天璣拖了下去。
聽著天璣的哀嚎，剩餘心懷鬼胎的神仙皆抖了抖，不敢再輕舉妄動。
撤去天璣的職務，玉珩又派遣了九重天半數精兵分派給其餘五重天。
草草下朝，玉珩隻宣了陸斂留下，剩餘大小神仙都趕了回去。
“帝君，你要對他們下手了？”
直至四周眼線皆撤下，陸斂才向前走了兩步，一臉嚴肅地問道。
“殺雞儆猴罷了，”陸斂曲起兩指敲了敲桌麵，一臉凝重地眺望遠方，喃喃而語，“該來的，終歸會來。”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他們該害怕了，當初那個隻能依靠別人保護的瘦弱少年已經長大，來找神界報仇了。
玉珩心裏比誰都清楚白音此行的目的，他是為了給蓮笙報仇，若非他現在還坐在這個位置上，他會同白音站在同一邊。
神界欠她的，他玉珩欠她的，終歸是要還的。
“帝君，神界若滅亡，蒼生蒙難！”
看出他話語中的絕然，陸斂心裏一跳，很希望自己理解的是錯的。
“蒼生？”玉珩冷冷一笑，忽然神情憤慨，大聲喊道，“蒼生負她！”
陸斂歎氣，微微低頭，“帝君，你知道臨來時，未語跟我說了什麼嗎？”
如今，能夠阻止這種瘋狂的，大概隻有她了吧。
果然，聽到她的名字，神王的臉色變得溫柔許多，突然站了起來，以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問道，“她，說了什麼？”
陸斂抬頭，緩緩逼近玉珩，一字一句地轉述未語的話，“她讓你保護好神界，庇佑蒼生，讓我，護好司神宮。”
聞言，玉珩癱坐了下來，“她，放下了？”
不管過去多久了，她依然是他最大的軟肋，陸斂突然覺得自己很卑鄙，居然這樣利用她，但是，為了神族，他必須這麼做。
深吸一口氣，陸斂看著玉珩的雙眼條理清晰地勸誡道，
“帝君，一萬年了，她已經投胎轉世，前世種種，不該深埋心底了，以前她愛六界蒼生，甘願赴死，如今，縱使這六界再怎麼不堪，依然有她愛的東西，你想把她愛的、愛她的，都毀滅嗎？”
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寂靜無聲，神王臉色陰晴莫辨，陸斂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沒有效果，隻好幹站在那裏，等待他發話。
很久之後，陸斂聽到一陣輕微的歎氣聲，而後他看到神王平靜了許多，眼神是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