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靈惜點點頭，把金簪收了起來。柳如煙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靈惜，你想知道關於含煙的事嗎？”
元靈惜看著柳如煙說道：“這是小姐自己的事，若是小姐想說的話，那便說，若是小姐不想說，靈惜不會問。”
柳如煙像是下定決心一樣開口道：“其實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少，我便是告訴你也無妨。含煙是我的妹妹，而且如今在徐媽媽手裏，這一點綠倚說的倒也不錯。”
“我和妹妹二人本是這煙波坊裏賣藝不出賣自己的清倌，靠著撫琴賺些銀子，後來叫這一個有權有勢的人看上了，和徐媽媽要我，但因著我沒有簽身契，徐媽媽也無法強迫於我。誰知後來這人設了局，給我下了藥，含煙為了保護我，傷了那人。徐媽媽怕惹麻煩，就趁著我昏迷的時候把含煙送了過去。”
“那人位高權重，又心狠手辣，豈是我這樣的人能夠輕易撼動的？但因著我傷了他的麵子，他又還沒有得到我，便許諾徐媽媽，若是我願意委身於他，並成為這煙波坊人盡可夫的青樓女，便同意把含煙放回來……”
說到這裏的時候，柳如煙聲音帶著哽咽，元靈惜內心一陣淒惶，上位者的麵子，竟然比一個姑娘的清白還要重要，人性有的時候就是如此涼薄。
“然後呢？然後你就……”她沒有問下去，因為現在柳如煙已經是這煙波坊的頭牌了，就證明了她已經做出了什麼選擇。
柳如煙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沒錯，我答應了。含煙也被放了回來。可她已經……”柳如煙咬了咬牙：“她已經癡癡傻傻，神誌全失了。而且放回來之後，徐媽媽為了掌控我，名義上說是照顧她，實際上已經把她當做拿捏我的一個砝碼了。”
“而當初的那個貴人，便是甄少爺。”她說完這句話，就像是泄了氣一樣，癱坐在了椅子上，苦笑著閉上了眼睛。
元靈惜內心複雜，對這樣一個害了自己和妹妹的 人，如今還要討好與他，甚至在這煙波坊的地位都依靠著他，柳如煙……真的是挺不容易的。
她不知道說些什麼可以安慰柳如煙，或許說什麼都沒有用，一切話語都是蒼白無力的，她甚至連自己和慧明都不一定能保護好，又能怎麼幫助柳如煙呢？
柳如煙緩過勁兒來，才又說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是過得不好，可這樓子裏的人，又有哪個過得好的呢？大家都是苦命人罷了。”
元靈惜唏噓道：“大抵就是，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吧。”
“是這個道理。”柳如煙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而後說道：“單說綠倚，她也好不到哪裏去，她老家發洪水和親人走散了，就被人 拐騙到了樓子裏，又沒什麼一技之長，隻能出賣自己了。”
元靈惜蹙著眉頭說道：“沒什麼本事，起碼會灑掃啊，起碼會端盤子洗碗啊，就算是去做幫工，也萬不至於出賣自己啊！”
柳如煙苦笑道：“你是沒有見過徐媽媽如何料理那些不聽話的姑娘們 。就像你說的，好人家的姑娘就算遇到了難事，也不會自賣自身的。到這樓子裏的，又有幾個人是自願的？但最後受了一番折磨之後，還不是隻能認命了。咱們姑娘家的命啊，都淺薄的很，由天不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