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衍不僅僅恨邵靳琛,也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夏安然。
在打邵靳琛的時候,其實,何嚐不是一種發泄?
打夠了,他自己也跟著頹然地跌坐在地上,拿起手上染滿了血的DNA檢驗單子,父子關係的可能性為零。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開出來的證明?
“不是想知道嗎?夏安然當年發生過什麼?”蘇衍側過頭看向邵靳琛,一字一句,緩緩地說道:“是因為安安有遺傳性心髒病,才會有這樣的懷疑的,是不是?”
蘇衍從來不笨,夏安然的人品,性格,幾乎是蘇衍從小看著長大的,絕對的信任。
邵靳琛會有這樣的懷疑,大概是因為安安的遺傳性心髒病了。
再加上宋南枝曾經跟他說過的夏安然八年前的事情,蘇衍猜想,夏安然大概不會將有心髒病這件事告訴邵靳琛的。
邵靳琛聽到蘇衍的問話沒有回答,等於是默認了一樣地低著頭,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麻木了一樣,心髒處傳來的疼痛,讓他幾乎喘息不過來。
“夏安然從四歲開始,就被檢查出患有遺傳性心髒病,是遺傳了她外婆的心髒病。”蘇衍憤憤的說道,一字一句的,格外的清晰。“她從四歲開始,就是我老師的病人,之後就成了我的病人。”
“四歲……嗎?”邵靳琛突然重重地咳嗽起來,胸口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悶疼,隨著一陣陣的咳嗽,一陣腥甜噴了出來,從嘴角蜿蜒而下。
陽光灑落在地麵,寒風蕭瑟,吹的枝葉沙沙落下……
腦海中,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
“夏安然,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不挑,不管什麼樣的男人,都會要是不是?”
他曾經充滿諷刺,嘲諷地,這樣說過她。
而她,隻是驚愕地看著他,不知所措。
……
“不過……”邵靳琛將擦過的紙巾隨手丟到一旁的垃圾桶裏麵,看著夏安然:“難道你都不覺得害怕嗎?”
“害怕?”夏安然的聲音輕輕發顫,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他要生這麼大的氣,就算不喜歡孩子,就算不喜歡不健康的孩子,也不至於生氣成這樣啊。
難道他說的害怕,是怕孩子出了什麼事嗎?
“跟一個心髒病的人睡在一起,夏安然,你難道就不害怕他跟你做著做著,就突然心髒病犯了,然後死過去嗎?”說到底,還是嫉妒那個男人啊,即使有病,也還是被夏安然所喜歡的那個男人。“跟有心髒病的人睡在一起,你難道不覺得像是跟死人睡在一起嗎?”
究竟他,憑什麼?
“心髒病?”夏安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霎時變得青灰,他原來,竟然是這樣想的嗎?
跟患有心髒病的人睡在一起,會讓他覺得,是跟死人睡在一起嗎?
冰冷而蒼白,眸底一片死灰,她抬眸望向邵靳琛:“那麼,如果是你呢?如果……”
“如果是你,跟心髒病人睡在一起……”咽了咽口水,夏安然忍著心中驚痛:“你會害怕嗎?”
“我跟你才不一樣,任何人都不挑,什麼人都可以將就……”
……
明明是寒冬裏的陽光,明明應該不刺眼的,為什麼……眼睛會痛呢?邵靳琛抬手捂著眼睛,掌心出濕濕,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