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屬於我們的歌謠,你把結局唱給了誰來聽?是不是,我真的再也牽不到你的手了?
——王子青
說到這,王夫人忽然停住了。
屋外的王子矜費盡了心力去回想,自己到底說過了些什麼話給她聽,才會讓她,當了真?
王夫人好似改了以往的戾氣,接著緩緩出言道,“他說,等到我老了,他便背著我去看大海,去等那些春暖花開。”
王子矜聽了後,握起了拳頭。寬大的袖口被寒冷的北風吹得極高,極張揚,好一會才慢慢地落下。
那時候,他還很小吧?該是還不知道她不是自己生身母親的吧。爹那時候總是長年不在家,子佩也還沒有出生。
有一次他生病了,她著急得一直掉眼淚。連夜差人去請了大夫,記得自己一直哭,一直哭。她便把自己背起來,小心翼翼地在屋裏一直晃著,一直哄著。
她嘴裏輕輕地柔聲說著,“矜兒不哭,矜兒最聽話了。矜兒難受,娘看著也難受了。”
他記得,她的眼淚落得比他的還多。一串接著一串,不停地落到地上。那時自己的額頭滾燙,貼在她冰冷的脖子上。
雖然那時他還小,雖然呼吸有些艱難,卻還是記得清楚。那個小時候的自己,對她說,“娘,等到矜兒長大了,娘老了,我也這樣背著娘。”
如今想一想,果真是恍如隔世一般,那般遙遠。
微微地仰起了頭,過了一瞬,王子矜把眼淚憋了回去,才轉身離開。
書房裏的王夫人,已然靠進了王仁建的懷裏,難過地泣不成聲。
江浸月由任良陪著回江府去吃年夜飯,安伯精神抖擻地坐在主位上,看著江浸月他們眯著眼睛一直在笑。
屋外極冷,屋裏卻極暖和,極熱鬧,熱鬧得聽不到樹枝被積雪壓斷的聲音。
萬安帶了人裏裏外外地看了看,動作極快地把那些斷了的樹枝一一地收拾走。用過了年夜飯,江浸月還要趕回江府去守歲,自然無法停留太久。
安伯眼裏忽然流露出了不舍,江浸月看見了跟任良低低地說了幾句話。
任良就溫潤地笑了笑,對安伯道,“安伯,時辰尚早,不如讓月兒送您回房去歇息。我在這裏等她一起回去,等到守歲了再讓明朗和心月去接您過來可好?”
江明朗知道任良是想讓江浸月多陪陪安伯,於是也順著道,“是啊,安伯,姐姐和姐夫回去也不太遠。就讓姐姐先把您送回房去休息片刻,到了守歲的時候我們再去請您。”
安伯開心地笑了笑,“人老了,就是容易犯困。那就讓大小姐扶我先回房去休息一會,姑爺你和公子夫人還有三小姐在前廳說說話。”
任良頷首,青月看著低眉笑了笑。江心月也道,“安伯,您就放心,姐夫和我們在一起說會話便好了。姐姐,你快些送安伯回房吧,這安伯坐了許久,怕是真的累了。”
江浸月點頭,細心地扶了安伯回房。安伯走得慢,可以說是每走幾步路,都要停下來喘一喘氣。